一个不怕死的人,却害怕去反抗一名说得上是平凡之极的民妇。
就像是在害怕一座高山,一片深海,一团紧紧缠绕的枷锁,一个无法逾越的陷阱。
怕、怕、怕,她就是怕啊!
窗外,眼看那妇人扭着肥大的胯,就要离开这个小小的房间,而坐在床边的少女却始终无法下定决心。
江琬又传了一次音:“养元丹就在那里,你却不夺回来,你当真要看着你妹子与你一同赴死?”
“你们死了,他们也不会为你们伤心片刻。或者还要骂你们未曾鞠躬尽瘁,死得太没价值,没有给他们换来足够的好处呢。”
说到这里,她又轻“嗤”了一声。
也不知是这一声“嗤”戳到了屋中少女的点,还是其它哪句话起了作用。
总之,就在江琬“嗤”声落下的那一刻,屋中少女忽然弹跳而起。
她咬着牙,一声不吭,就像一头濒临死亡的小兽般奋起往前一扑。
她扑中了即将出门的妇人!
妇人惊叫一声,都懵了。
少女仍不吭声,只是伸出手扯开妇人的衣襟,飞速往妇人怀中一掏,就掏出了被她藏在怀中的一枚小瓷瓶,这瓷瓶中装的正是养元丹。
妇人:“……啊!”
杀猪般的惊叫声划破了夜空,也打破了小院中一直伪装的宁静。
主屋那边有动静了,东侧那边的屋子里也有动静了。
少女抢到了养元丹却顾不得其它,只捧了小瓷瓶在手中,一骨碌爬起来就往床边冲。
冲到床边她一下子打开瓶塞,就倒出其中的养元丹。
还倒在地上的妇人反应不及,只能一边伸出一只手,一边惊怒大喊:“你住手!小贱蹄子你要做什么?你敢!”
连串的话没有阻挡住少女的动作,少女倒出养元丹,掰开床上女孩儿的嘴,只将养元丹往她口中一塞。
咕咚——
仿佛能感觉到被塞入自己口中的是个好东西,床上的小女孩儿明明还闭着眼睛呢,她的喉咙却是自然而然地一个吞咽。
就这样,她将养元丹吞入了腹中!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说是一气呵成也不为过。
到这一步,倒在地上的妇人才嚎啕一声:“哎哟,你们这两个赔钱货!我的养元丹啊……呜呜……哇……”
她撑着手,坐起来了。
然后一拍大腿,就哭得惊天动地。
小院中,先前被惊动的其他人终于在这个时候奔来。
一双手先推开这边的房门,砰——!
房门被砸在墙上,一名身矮体壮的中年男子铁青着脸,看着屋中情形,问:“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接下来的闹剧江琬无心再细看了。
她猜测这推门过来的应该是少女的父亲,也就是这个家的男主人。
但这个男人虽然口中问着“怎么回事”,却同时已经用愤怒无情的目光看向了床边的少女和小女孩儿。
显然,刚才这边闹出的动静他是听明白了的。
作为一家主,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妻子是怎么欺压家中两个女儿的。
这种可恶的视女儿为“赔钱货”的思想,也不可能只是妇人独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