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丘越想越激动。
“听说你要见我?”苏启走上前来问道。
岑丘一惊,心想此人怎会如此年轻?
但还是答道:“正是在下。”
“何事?”
“阁下如此年轻,却能当上这么多人的首领,想必一定有过人之处。”
苏启一听,像是来套自己话的,于是笑而不语。
岑丘见苏启不说话,于是继续说道:“阁下岂不知天下大势乎?”
苏启故意装作听不懂:“你想说什么?”
“暴秦无道,肆虐百姓,民怨沸腾。如今始皇帝已崩,二世皇帝不过一黄口小儿,养于深宫妇人之手,授业于阉宦之室,恩威不足以震慑四海,而骄奢之心更甚。依在下看,不出三年,暴秦必灭!”
苏启作惊恐状:“阁下安敢出此不忠不孝之言?”
岑丘听了,哈哈大笑:“‘天下苦秦久矣。’这是阁下适才说的,怎么反倒说我不忠不孝。”
没等苏启说话,岑丘又说道:“我本是燕国子民,何谓于秦不忠不孝?”
“你一点也不像是个平头百姓。”苏启开始对眼前这个人产生了兴趣。
“我本是燕国士族,国破之后才沦落至此。”
“燕国士族?”苏启半信半疑,根本没听说过。
不怪他孤陋寡闻,只是燕国在春秋战国时期的存在感实在太低,虽然忝居战国七雄之列,祖上也是周王室同宗,但无奈燕地苦寒,国弱民穷,与中原的交集也不是很多,史书上的记载也是寥寥数笔。
苏启只知道燕国与齐国是世仇,对于燕国的王室和贵族,除了派荆轲刺秦王的太子丹外就没有任何印象了。
“燕国贫弱,但也不缺乏铮铮铁骨!”
“有铮铮铁骨就不会做刺杀这种下作事,也不会让一国太子成为谈判的筹码。”苏启故意刺激了一下。
“这的确是我王考虑不周。”岑丘直言道,“不过秦将王贲破辽西,掳我燕王室全族,尽皆屠戮。此血海深仇安能忘?”
“好了好了,你到底想说什么?”苏启打断了他。
“想必阁下也是燕国人吧?”
苏启想了想,河北省在战国时期是燕国的地盘,他应该算是燕国人,于是答道:“算是吧。”
“是便是,不是便不是,何为‘算是’?”岑丘穷追不舍,这个问题对他很重要。
“是。我是燕国人。”苏启说道,“不过早年间家父为了躲避战乱,我家全族迁入燕山以北,与胡人杂居。”
苏启借鉴《桃花源记》随便给自己编了一个身世,这个说法既可以解释自己这一伙为什么衣着奇特,也能勉强解释自己为什么在燕地无亲无故。
“那为何又要回来?”
苏启简直无语,这人怎么回事?
但还是得装腔作势地说道:“家父思念故国,临终前命我率全族回乡。”
怕岑丘再唧唧歪歪,于是继续解释道:“回到燕国后,发现故国已覆,只得隐居山林,望北而哭,以告慰先父之灵。”
说着就要声泪俱下。
说完岑丘便不再问了。苏启见他神色黯然,像是相信了这话,心里十分得意。
“你到底想说什么?”苏启再次问道。
“不久,天下便要大乱,请阁下届时起兵,某愿效犬马之劳!”说完深深地作了一个揖。
苏启一愣:“我凭什么相信你?”
他肯定要起兵,也需要人才,眼前这个人看着也像是有才的样子,不过就是有点儿让他感到不信任。
这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容易得来的人才吗?
“一年之内,若无内乱,我自当拔剑自刎,以谢皇天后土!”
岑丘信誓旦旦地吼道。
没想到这人这么头铁,或者说是自信?
反正苏启觉得这人应该是个刚烈之人。
“好吧,我们拭目以待。”苏启说道。
岑丘闻言,又深深地作了一个揖。
“你们就暂时呆在这里吧,不过我还是会对你们严加看管,你们做任何事都会有人跟着!”
说完就示意他退下。
苏启十分不放心,对于他的话也是将信将疑。
“还是观察一段时间吧。”
岑丘边走边想苏启的话,看似合理,却无从考证,不过这些都不是他考虑的重点,重点是,此人如此年轻,能否担当大任?
“此人能让众多凶猛之士聚于麾下,定有过人之处。”岑丘暗暗想道。
他指的凶猛之士,自然是生擒他们的卢安一众。
他亲眼看见他们作战之勇猛。
这也是岑丘归心于苏启的原因之一。
苏启一共搭了十几个小屋,这些土匪被分别关在离基地最远的三个里,周围有重兵把守。
岑丘回到关押的地方,胡平等人翘首以盼。
“怎么样?”胡平问道。
岑丘进来之后,长舒一口气:“性命无忧了!”
“真是太好了。”胡平也感叹道,“俺们也观察了一下,他们的守卫太严了,逃出去一点儿机会都没有。”
“逃?”岑丘说道,“不逃了,以后就跟着他们。”
“啥?”
“跟着他们,总好过在外风餐露宿。”岑丘打算先不告诉他们自己的谋划,于是敷衍道。
“也对。”胡平表示赞同,“不过他们应该也在到处漂泊。”
“怎么说?”
胡平指着四周的墙说:“这棚子是新搭的,他们也没有营地,什么都没有。”
岑丘仔细一看,也感叹道:“居无定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