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会?”刘立杆看着夏总,心里在想,这个就是个机会,我不是已经接了吗,每月工资三千八,陈启航说,不赚白不赚,除了这个,还有什么?
“小刘,你这个人,我们虽然接触不多,但我也还是了解一些。”夏总说,“你聪明,能吃苦,有抱负,也擅长和人打交道,对海城的情况,也很了解,这些,都是一个商人,必须具备的素质,但你想过没有,你现在为什么没有成功,还天天在那个……”
“拉广告。”刘立杆见夏总不好意思说,干脆自己说了出来。
夏总笑道:“对对,你想过没有,为什么?”
“缺少机会?”
夏总摇了摇头,他说:“机会你缺,但机会是可遇不可求的,有机会更好,没有机会,也能够成功,那些天天抱怨这个抱怨那个的,其实最该抱怨的是他自己。
“你想想,这个世界,每天都有公司破产,都有公司诞生,还有公司成功,就是在海城,大家都处在经济低潮期,还是会有不同的区别,为什么?是因为人的不同。
你抱怨自己没有关系的,其实是你根本就没有去经营关系,抱怨自己没钱的,是你根本没有好好去想,怎么让自己有钱,这个世界,到处都是钱,钱每天每分钟都在通过不同的途径,流向不同人的口袋,你每天不开源疏浚,而是自己把自己的途径堵死,那钱,怎么会流向你的口袋?
“哈哈,扯远了,你小刘,缺资金,对不对?对,但更缺的,我觉得还是平台,一个能施展你自己能力的平台。
“回头说北京的那家银行,他们为什么找你,他们缺什么?我和你说,银行的人,有个共同的特点,就是他们会把他们所处的位子带来的光环,误以为是自己的光环,每天看到的都是求他们的人,做起事情来也顺风顺水,他们就以为这是自己的能力和聪明。
“其实不是,我打交道的人里,老实和你说,最蠢最好收买和拉拢的就是银行的人,要是把他们放到社会上,不灵的,什么什么不会,事情会做的一塌糊涂,像北京的这家银行,真正要做事的时候,他们大概自己也感觉到了,他们缺的是能做事的人。
“他们想在海城做业务,距离又远,自己又缺少能做事的人,怎么办,最简单的办法就想到在这里找家公司合作,所以才会有这档子事,我说的对不对?”
刘立杆点了点头,他觉得夏总的分析有道理。
“你缺平台、缺资金,北京那里,有资金,也能够创造一个平台。”夏总说,“为什么你们不能合作,还要找一家公司合作?”
刘立杆吓了一跳,叫道:“我们合作?就我一个人?”
“一个人怎么了,我们公司,不也就两个人?人家要找的是能做事的人,不是公司,公司也是人撑起来的,你现在,有一个最有利的条件,是那个行长助理,我估计海城这边的事,就他在负责,行长自己,不会跑这么远,他们可都是娇生惯养的。
“你现在有他的几个大学同学,在给你的能力和为人做担保,我和你说,这比什么书面的保证都管用,别找什么公司了,你就和他们谈,你自己和他们合作,在海城注册一个新公司。”
“可是,我又没有地方,没有钱,怎么和他们合作?”刘立杆还是犹豫。
“他们有钱啊,有钱不就会有地方了,他们缺的是人,一个了解海城,甚至整个海南,又能够信任的人,你让他们从北京派人过来,谁来都是两眼一抹黑。”夏总呵呵笑着,“再给你鼓鼓劲哈,我当初也和你一样,单枪匹马去和人谈的合作,这才有了现在这个平台。”
“老夏说的没错,杆子,你可以的,谈谈怕什么,没谈成你也没损失。”金莉莉叫道。
刘立杆心想,是啊,莉莉说的没错,谈谈怕什么,没谈成自己又不会有什么损失。
刘立杆和夏总说:“好,那我就试试,谢谢夏总。”
夏总伸出右手制止:“不是试试,是抱着一定要谈成的态度去谈。”
“好,我一定想办法把它谈成。”刘立杆改口道。
“这就对了,来,我们先祝你成功!”夏总举起杯子,金莉莉和刘立杆,也举了起来。
……
这一夜,刘立杆又没有了睡意,他担心雯雯和倩倩下班过来找,干脆睡到了隔壁小武的房间,躺在床上,睁大眼睛,在黑暗中盯着头顶的天花板。
脑子里一直盘绕着夏总的那句话,这是你的机会。
刘立杆把夏总帮他做的分析,仔细回想了一遍,他觉得夏总说的是对的,自己天天盼着天上掉馅饼,这他妈的,天上掉了,自己还差一点看走眼了,没看出这就是一个大馅饼。
好险!
刘立杆盘算,这件事如果要谈成,第一步就要对方有人过来,这么大的事,不面对面地交流,就没有定下来的可能,而现在,对方给自己的任务是,物色好合作的公司,做好前期洽谈的事宜,意思是他们来的时候,最好就直接可以签合作协议。
怎么打消对方的这个念头,把对方的这个思路扭过来,刘立杆觉得,这个工作,只有陈启航和李勇帮助他才可以,刘立杆决定,明天上午,自己第一个要去的就是陈启航的办公室,把今天夏总和自己说的,和他们说。
而要打消对方找公司合作的念头,刘立杆想到了前面夏总和自己说的一个词,隐性债务,对啊,那些公司,谁知道他们有没有隐性债务,他们在银行有没有贷款好查,在外面有没有借款,有没有担保,他们自己不说,其他人又怎么知道?
你莫名其妙找了个公司合作,结果发现这公司隐性债务一大堆,合资的公司,必然会受影响,他们的项目,里面也就充满了水分。这隐性债务,简直就是隐性炸药,要爆炸起来的时候,你才知道它的威力有多大。
这两年经济不景气,房地产更不景气,海城的房子,刘立杆了解过,今年比去年的更低,一般的房子,也就一千多一点点一平方,便宜的只要几百块,海城市区的土地,最高也就八、九十万一亩,做房地产的,要是他还没有完的死掉,还在苦撑,谁会不在外四处借钱?
对方既然是银行,刘立杆心想,他们肯定明白这隐性债务的破坏力,你与其和一家烂公司合作,还不如新注册一家公司,干干净净,什么也不用担心,刘立杆觉得夏总说的对,对方这么做,就是因为缺人,那不有我吗,我可以上啊?我在这里啊!
刘立杆在黑暗中,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仿佛对方就站在眼前。
刘立杆自己也笑了起来。
想到这里,刘立杆更睡不着了,他决定现在就去找陈启航他们,他看了看手表,已经十二点多钟,对生活在海城的人来说,还不算太晚,管他,去找他们,明天再去,那都成隔夜饭了。
刘立杆到了楼下,推着自行车想出门去,却又停了下来,他想起来了,那个行长助理,不也是刘芸的同学吗?为什么自己不可以把这事先去和刘芸说说,这样,一来可以让刘芸帮自己参考参考,二来,也可以从侧面了解一下他们的这个同学,看看怎么说可以打动他。
刘立杆把自行车停好,走出门,找到了一辆蓬蓬车,和他说了刘芸他们高尔夫球俱乐部的地址,对方说,去可以,你还回不回来?
“当然要回来啊!”刘立杆叫道,他还从来没有和刘芸一起过过夜,他们的关系,还没到那一步。
“要等多久?”
我怎么知道要等多久,刘立杆知道,对方这是在担心大晚上的,那地方太偏僻,刘立杆去了不回来,他回来就要放空趟。
“哎呀,别嗦了,我把来回的车费都先给你。”刘立杆骂道。
“这可以。”对方咧开嘴,嘿嘿笑着,露出了两排被槟榔染黑的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