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你这个项目,我的看法和杨先生稍有不同,那就是,我个人认为是个好项目,刘总的想法,包括整个项目的设计,可以说很大胆,很有创意,让人耳目一新,先拿地,再想办法让地本身增值,再进行开发,哈哈,刘总,我说的整个步骤,简单归纳是不是就是这样?”
刘立杆点了点头,他也承认,自己的出发点就是这样,至于什么这河那河的,既是为了土地增值的需要,更主要的,还是为了拿地的需要。
乔总点点头:“我必须承认,这很有想象力,这也就是我看好这个项目的原因,也可能是我比较激进,而杨先生从他们银行的角度,必须谨慎的原因。
“杨先生说的没错,你这个项目,在前景可观的同时,它的风险也是巨大的,而这个风险,最主要还是外部的风险,是不可测,更是不可控的。杨先生,我这样说对吗?”
杨先生点了点头。
刘立杆不服气了,他说:“我这个项目,怎么风险就不可控了?”
乔总微微一笑,他说:“很简单,这个工程的上马,是需要经过杭城市政府发文件认可的,我说对吗?”
刘立杆点点头。
“那政府有没有可能,再发文件,中止这个项目,或者更改整个项目的方向?”乔总问。
刘立杆愣了一下,最后只能点点头。
“不管是你企业也好,还是作为我们金融机构也好,我们和政府之间的关系,永远是上位和下位的关系,政府可以给我们下指导棋,我们不可能去改变政府的决策,刘总,我说的对吗?”
乔总问,刘立杆还是点头,这个当然是毫无疑问的。
“你的这整个项目,周期这么长,这中间,会发生的事情太多,最简单的,如果因为杭城市政府的人事调整,或者中央大的政策改变,地方法规的改变,都很有可能改变这个项目的命运。
“极端点说,就是这个项目哪怕还在继续,但政府因为新的政策法规,需要取消你们公司的主体资格,或者变更项目的内容,刘总,你告诉我,你会有什么办法?到那个时候,你能改变地方政府的决定吗?不管是你们,还是我们,大概都只能被动接受吧?”
乔总说着,刘立杆心里一片哇凉,不能不说,乔总说的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如果真到了那天,自己还真是,除了被动地接受,不可能会有其他的办法。
而杨先生和乔总,他们从这个角度去考虑,这笔贷款的风险,当然一下子就凸显出来了,虽然刘立杆觉得,这种事发生的可能性很低,地方政府也不可能说朝令夕改,他们也必须依法行政,但对金融机构来说,他们从来都是会把风险尽可能地夸大的。
也只有这样,他们才可能降低自己的风险,那些在银行有贷款的企业,是经不起任何的风吹草动的,你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银行就会认定你经营异常,他们首先想到的,就是收贷。
刘立杆什么都想到了,但就是没有想到,杨先生和乔总,他们会出于职业的本能,从这个角度去看这个项目的风险。
“刘总,你这个项目不错,经营得好,会是一个好项目,但对我们来说,它还只是一个沙上的城堡,因为它的基础,是建立在高风险之上的。”
乔总说,那就是,从根本上就把这个项目给否定了。
杨先生看了看刘立杆,接着说:“刘总,当然,我们银行,也不是没有兴趣或没有可能进入这个项目,但肯定不是现在。”
“那会是什么时候?”刘立杆问。
“等到你的房地产项目开工的时候,我们还是有兴趣参与开发,并且承担按揭业务的。”杨先生说。
去你姥姥的,刘立杆差点就骂出了声,那就是来捡现成的,对吗?到那个时候,我他妈的还需要你们吗?
乔总和杨先生起身告辞,刘立杆连他们怎么出去的都不知道,他呆呆地坐在那里,心里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说,完了完了,刘立杆,你他妈的完蛋了,你的末日已经到了。
那么大的一个泡泡已经吹起来了,但现在,你不得不自己去戳破它,刘立杆想起了韩先生的那句话,你在杭城就不要混了,你的信誉完全破产了。
范建国他们听到楼上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几个人犹豫了一下,心里都想,会不会是那个狼来了的故事?不过他们还是上了楼去,眼前的情景让他们吓了一跳,他们看到,刘立杆脸色铁青地坐在那里。
地上,是刚刚买来没几天的电脑显示屏,已经裂了。
墙上,那张杭城地图,被显示屏砸出了一个破洞,连后面的墙,都被砸出了一个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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