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年张晨,给他们画完桥灯后,一定要求参加拉桥灯的队伍,厂长看看,觉得他每年都这么帮忙,帮他们挣回一个个,他们厂的桥灯最漂亮的美誉,就答应了他。
结果就是在这操场上,桥灯一开始动起来的时候,张晨就彻底懵了,那东南西北各种方向来的力,完全让人摸不着头脑,他手抓住镀锌管,感觉整个人都不受自己的指挥,他只能跟着管子跑,但跟跑都跟不上,他很快被一股强大的惯性甩了出去。
人倒在地上,就看到那脱离了他双手的管子在头顶飞过来又飞过去,再看到黑压压的逃跑的人群朝自己这边涌来,张晨眼睛一闭,叫道完了完了,老子要完了。
这时就感到一股强大的力,又把他的人带飞了起来,他听到一个声音朝他大吼,抓住,抓住管子!人摔倒都不要松手!
张晨睁开眼睛,看到是排在他后面他父亲的徒弟,看到他倒在地上,顺势把他一把拎了起来,不然那些逃跑的人,就要从他的身上踏过去了。
父亲的徒弟叫张晨抓住他的管子,张晨赶紧一把抓住,张晨他们出来的时候,都是戴着纱手套的,张晨的手套,这时早就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父亲的徒弟把一双手套塞到他裤袋里,和他大喊,停下来的时候再戴,听到没有?!
张晨赶紧点头。
父亲的徒弟这才离开他,紧跑几步,去追张晨的,已经空了的那根镀锌管。
那个管子下面,即使这么久没有人把持着,照样没事,因为前后来的力,把整个桥灯都绷得紧紧的。
“砰砰”两声铳响,紧接着喇叭里总指挥声嘶力竭地喊着:“停下!停下!”
整个桥灯,在总指挥喊了五六分钟,每个厂的领队又在边上大叫的情况下,这才停了下来。
张晨这才有时间,掏出口袋里的纱手套,戴在手上,戴了纱手套之后,再握着镀锌管,管子就没有那么滑手了。
整个桥灯,重新在操场上,绕着足球场,文文静静地走了一圈。
喇叭里传来总指挥的声音:“游街开始!”
龙头开始带着整条巨龙,往冶金学校的大门口走去,冶金学校的大门口,正对着北门街,北门街过了好几个街口,到了镇中心的十字路口,再过去,才是南门街,整个南门街和北门街加起来,有四五千米长。
龙头一出校门,前面的放铳手就放起了铳,整条龙开始跑起来,龙尾感觉到前面龙头,已经快过十字街头时,突然也放起了铳,这时龙尾这段的几个领队,都大叫止住止住,大家就止住,开始用力,把整条的龙,又往回来。
龙头不服气了,也往前拉,这时头尾就变成了拔河比赛,有时候前面或者后面会放水,你要拉的时候,我就跟着你跑,等你力气用的差不多了,他们又一起用力,整条龙顿时在街上停住,然后又往前走。
一整个晚上,这条巨龙就这样在这条街上,前前后后地移动着,较力着,其实最后不会有赢家,大家也无所谓输赢,都是在这个过程中,享受到了快乐。
除非有哪个单位的桥灯,在这个过程被拉断了,第二天就会成为全镇的笑柄。
在这前后较力的过程中,街道两边看热闹的人,也会凑进去,帮助一起拉。
前后拉起来的时候,龙中间的那个单位,就变成关键,他们要是帮谁,谁就会占优势。
龙尾的几个单位的领队,会跑过去,和那单位的领队套近乎,允诺种种好处,整条龙就往后退,龙尾都退回到冶金学校了,龙头的那几个单位,怎么止也止不住,就知道是中间反水了,他们也赶紧跑到中间来,允诺更多的好处。
整条龙突然就哗地往前跑,后面的单位知道有问题了,领队大声骂着:“妈个蛋,又叛变了。”
赶紧往中间跑。
……
祠堂里的人,有好几个是认识张晨的,一看到张画家来了,就有人把毛笔递给他,还有人把羊油给他端过来,张晨就画了起来。
雅克和杰森看到了,马上来了兴趣,他们也开始画起来,杰森很快就画得得心应手,雅克不会用毛笔,怎么也画不好,张晨看到有一段龙身,就教他画龙鳞,和他说,跟写括号一样,雅克学会了,认认真真地一个括号一个括号地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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