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门外未经通报,突然闯进来一个美国老,他自称是作家海明威,他“乓”地一声把一只箱子放在桌上,那是他给毕加索带来的礼物,不是美酒,也不是食物,而是一箱德制的手榴弹,把毕加索脸都吓绿了,还故作镇静,米罗早已经被吓得瑟瑟发抖。
尽管有这样那样的传说,都把海明威往硬汉上面凑,但张晨始终觉得,海明威是一个悲观的人,不是硬汉,如果是硬汉,他就不会在古巴的哈瓦那,拿猎枪把自己的脑袋轰掉了。
死亡是人最终极的躲藏,海明威受不了病痛,也受不了对这个闹哄哄的世界的厌烦,他彻底地躲开了,并没有像他写的《老人与海》里的那个老渔夫,他终究是被打败了。
张晨画着海明威的头发,他的头发很软,是金色的,软得就像绵羊毛,不会像一只刺猬那样,一根根头发直立着。
再画他的嘴唇,他藏在胡髭里的嘴唇很薄,像个老太太,张晨不禁笑了一下,他有一次看台湾电视,台湾的历史作家王丰,说起老蒋的时候,他叫老蒋叫“蒋公”,他说:
“你去看蒋公的照片,他那张脸,就是严父和慈母的合体,上半部分是严父,下半部分是慈母。”
张晨找来一张老蒋年轻时的照片,用书本遮住下半部分,还真的是看到了一双威风凛凛的,很威严的眼睛,遮去上半部分,看到的是一张扁嘴,就像一个老太太那样的薄薄的扁嘴,嘴角还上扬着。
海明威下巴连到耳根的那部胡子修剪得很好,很整齐,就像是一把打开的折扇,张晨心想,每天都会坐在镜子前,像女人化妆那样,费了很多的时间,精心修剪自己胡子的人,怎么可能是硬汉?
张晨画完了胡子,最后是画高领毛衣,寥寥的几道弧线,就把毛衣勾勒了出来。
服务员走了过来,轻声和张晨说:“先生,您可以登机了。”
接着忍不住叹了一声:“画得真好!”
张晨笑了一下,拿起杯垫和服务员说:“送给你了。”
“真的,太好了!”服务员轻声叫着,马上又想到了:“先生,您还没有签名。”
张晨又笑了一下,说好,他把名字签了。
服务员拿着杯垫,嘴里喃喃地说:“张晨?是不是很有名啊?好像很有名,我看到过。”
张晨哈哈大笑,他说,你百度一下就知道了。
今天坐头顶舱的人不多,中巴车里,连张晨只有三个,车子开到舷梯旁停下,张晨上了飞机,在座位上坐下,等着摆渡车,把后面经济舱的客人送过来。
张晨的手机响了,他看看,是老谢,张晨连忙接了起来,老谢说:
“张总,事情有点麻烦,北北他们的桉子,分局接手了,派出所这里,已经做不了主。”
张晨心里一凛,还真被刘立杆说中了,这个乌鸦嘴!
“怎么会这样?”张晨说。
“还有一个人,今天检查的结果是脾脏受伤,这个还不是主要的,主要是鼻梁被打断的那个家伙,家里还有点背景,他那边要求追究。”老谢说。
“什么来头?”张晨问。
“我还在查,另外,我找人联系到他们分局的符局长了,符局长的意思,最好北北的家长可以来一趟,双方家长碰面,这事会比较好处理。”老谢说。
“好,谢总,我今天本来就准备过来,我现在已经在飞机上。”张晨说。
“太好了,张总,那你把航班发给我,我去机场接你,我们见面再聊。”老谢说。
张晨说好,摆渡车已经到了,经济舱的乘客开始上机,机舱里一下子热闹起来。
张晨把自己的航班发给老谢,关了手机,身子往后一仰,长长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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