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宁侯府之内多少人羡慕嫉妒恨,偏偏无人敢对姜元娘生出别的心思,一个个乖巧得像是被剪掉利爪的猫儿。
在各方的完美配合下,姜羲顺利遁身,利用书房通道回到隔壁,再次成为天下无人不识的玉山姜九郎。
宋府大门一开,便有源源不断的礼物送了进来。
跟姜元娘收到的礼物差不多,这些礼物多半是打着探望姜羲,庆贺她身体好转的名头送来的。
姜羲进了长安之后,交友无数,收到的礼物足以堆成一座小山,其中甚至还有宁十九郎赠予的东西,宁府的马车上门那天,整个长安城都看见了!
寒冬风起的,一袭青衫的姜羲站在廊下,轻轻摇着折扇。
“人缘太好就是没办法,哎。”
盛明阳坐在桌边喝茶暖身,闻声忍不住笑骂道:“你这厚脸皮还真是越来越厉害了,我估计送了贺礼的那些人听见了,多半要把礼物收回去!”
“是吗?”姜羲摇着扇子转身,笑意濯濯,“你也送了,那你可是打算要收回去?嗯?”
最后那个微妙的语气词,让盛明阳无奈地撇嘴。
“准你嘚瑟还不准我说两句了……行了!别摇扇子了!你刚刚大病初愈,别把自己扇得风寒了!”
他刚说完,姜羲就打了个喷嚏。
“你这个乌鸦嘴!”姜羲收拢扇子作势就要打他。
盛明阳笑嘻嘻地绕着屋子跑圈。
“你们俩,能不能别这么幼稚?”穆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斜倚在榻上,睨着两人颇为不屑的样子。
姜羲跟盛明阳彼此交换了个眼神。
然后——
“揍他!”
“打他!”
三人乱作一团,却是笑声不断。
没一会儿盛明阳咒骂的声音传来:“……该死!姜九你身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的?啊!不要碰我的脸!”
半晌之后,盛明阳跟穆昭两人都是头发乱糟糟的,这两人当了多年冤家,哪怕是为了两家的局势在演戏,这么多年下来也有些真火了,刚刚互相都下了黑手。
姜羲观望一阵后,决定稳坐钓鱼台,便退居当了渔翁看鹬蚌相争,所以她现在是一身的神清气爽,毫发无损。
“还是你心黑!”盛明阳和穆昭异口同声地说。
姜羲朗声笑了起来,跟两人坐在一起吃酒聊天,仿佛又回到了玉山之上那些无忧无虑的快乐日子。
最近肩膀上的担子越来越重,也更加往前世靠拢,不知不觉中,玉山度过的岁月成为姜羲最向往跟怀念的简单生活。
……会有那么一天的。
傍晚的时候,栖梧也来见了姜羲,不过他最近很忙,被上头提拔之后,越发从江湖中人开始向一个官府众人转变,就连栖梧自己都在笑:
“要是我回家,估计连我阿爹都不认识我了!”
他说,谁能想到初出茅庐的青涩小子也在逐渐变得沉稳灵活呢?
临走之前,他说等两天有空,再找姜羲喝酒,姜羲一口应下。
到了第二日,姜羲便开始去国子学了。
久不见她的同窗们都对她嘘寒问暖,顺便纷纷问起姜羲为什么会休养这么久。
姜羲只能叹息摇头,一副讳莫至深、不愿提及的神色。
同窗们自以为了然,想起前段时间传闻姜九郎被人绑架,命悬一线险些身死,现在看来传闻估计是真的了。
不管怎么说,命大活下来就好。
他们拍着姜羲肩膀又是感慨又是庆幸,说姜羲度过大劫必有后福,听得姜羲笑容都开始僵硬了。
这些家伙又在脑补些什么东西?
中午从国子学离开,姜羲下午不打算听课,而是在长安城里转转。
她刚迈出国子监的大门,就看到一辆铺金陈翠的马车停在门口,上面悬挂着永城侯府的徽记。
姜羲脚步一顿,刚投向疑惑的眼神,就见那马车的帘子已经被人掀开,露出楚稷那张若冰雪雕琢般清冷矜贵的脸庞来。
“上车。”
淡淡两个字飘来,姜羲想了想,还是按照他的意思脚步轻快地跳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