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承学父、母两族医学,唯独欠缺对疮肿伤的深入学习。
顾允之当机立断,一撩袍子在老郎中面前跪下行礼道:“老丈,吾乃行医之人,愿拜老丈为师,学习奉养终身。所学医术,不论贵贱,救死扶伤。”
就算他不拜师,老郎中拿出自己这套宝贝,就是要指导他动刀,没想到这年轻人讲医德,让他临老还收了个徒弟:
“我有眼疾,能教你的不多,不过你既愿意学,我尽己所能,倾囊相授,至于拜不拜师,也无所谓了。”
“师傅在上,受徒儿一拜。”顾允之磕了头又笑道:“师傅,您既然有刮刀,徒儿学有金篦刮目,明日起,可为师傅一试。”
这下老郎中都有些激动了,他弯腰拍了拍玄慕的肩:“老夫承了你的福,你放心。”
这还真是峰回路转,洛泱、老郎中、顾允之单独一人不能做的事,大家联合起来,便有了可能。
既已确定动刀,老郎中就开始对顾允之讲解动刀的方法和过程。其他人都退出了那间小屋。
洛泱快速写了几个药名和方子,让元枫找人去城里药店买药材,包括元代、明代医书上记载的,麻醉、消毒、止血、止痛的方子备用。
她又让丁香去水煮纱布、用火烤干,这也是目前能做到的消毒。
玄慕服下了麻沸散,很快就失去了知觉,小屋里只剩下老郎中他们三个人,他们的头顶,是十几盏聚在一起的灯笼。
这也是洛泱的主意,虽然简陋,勉强算是大唐版的无影灯。
老郎中一边重复步骤,顾允之用那把银刀割开了玄慕的肌肤。
终于,箭头带倒刺的部分也露了出来,洛泱用镊子夹住箭头往外取,顾允之则开始准备缝合。
外面的人等得心焦,玄庄头准备了饭菜,他们也无心去吃。
直到洛泱开门出来,把脸上蒙着的布巾拉开,深深吸了口气,笑道:“饿死了,没有饭吃吗?”
玄慕年轻,又是长身体的时候,这样的肺部伤口,两天就能下地自理了,两个月便能恢复如常。
他们在庄上对付了一夜,李奏正好也跟元枫他们说,自己有一笔金子:
“王家从上到下各个关节都有人,裴大你也不必现在就跟他硬碰硬。我估计,就算为了面子,王熠也会想办法把管事和徐柔兰救出去。”
裴煊饮了口酒,看了一眼正在埋头吃肉的洛泱:“那这事就算了?若不是阿慕挡住泱儿,现在躺在榻上的人就是她。”
“对,不能算了!我就不相信,凭我们两家之力,都不能为自己讨回公道。”元枫刚才看到玄慕胸口里的箭镞,这才感到后怕:
“六郎,我们虽然谋的是长远,可人家都欺负到头上来了,我们不能不还手。”
李奏想了想,决定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下,笑道:
“好,人先关两天,元枫明日先去赎回地契再说。”
醉枕东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