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将门打开,定睛一瞧,却没见人影。
“没人??”
就在毛驴子疑惑的时候,冷不丁的就听头顶上传来一阵嬉笑声,毛驴子一抬头,惊见头顶门梁上横挂着一个人。
只听那人露出满嘴黄牙:“嘿嘿,山不转水转,水不转脑袋转。”
说话不等毛驴子回过神,只见对方一只手朝着他的头顶抓过来,四根手指一扭“咔!”的一声,只见毛驴子的这颗人头就从胸前扭到了后背去。
看着倒在地上的毛驴子,三人跳了下来,为首那人看了看自己断掉的那根手指,自言自语道:“我就是嘛,少了一根手指头,就是不利索。”
说着三人从腰间抽出刀,迈步走进房门,默默的将房门给关上。
从此之后这家修车店的门就再也没开过,毛驴子一家也莫名其妙的就消失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徐童今天又跟随着宋老给一家老人举行葬礼。
“跪~~~”
一声话落,声音洪亮如钟,穿戴着孝服的亲友家属纷纷跪拜在地上。
经历了前面几次的葬礼仪式,徐童现在已经成为了一名合格的葬礼主持人,对于一套传统的葬礼仪式,已经是熟练于心。
最重要的是,徐童夸张的表演天赋加持,让他每一个字,每一个词,甚至那双深邃的眼神,庄严沉稳丰富的感情,堪比国家级朗诵大师。
而一连几场的主持,让他看着生人与亡者之间的告别,也让他对生与死,有了更深一层的感悟。
这不仅仅是给死者一份体面,更是给生者带来了一份灵魂上的藉慰。
或许扎纸匠本身的工作,也正是如此。
正是这层感悟,令徐童接下来的主持,每一个环节都格外的沉重和专业,里里外外给人一种神圣厚重的气场,让人们选择性的忽略掉了他年轻的外貌。
这份蜕变,宋老嘴上不说,心里却是不免一阵惊涛骇浪。
当年他修行上止不住不前,师父薛贵就让他去学着主持丧事。
为此还给他请了最好的师傅,可只等师父去世了好几年后,他才真正的感受到了师父的良苦用心。
而徐童仅仅只用了这么短的时间,就已经真正的去融入了进去,甚至比他做的更好。
这份悟性,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但也让宋老为之欣慰,坐在一旁喝了一口茶水,斜眼一瞧,正见镜子上的自己又苍老了很多,不禁叹了口气,背着手慢悠悠的走出灵堂,先一步回家去了。
毕竟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徐童如今已经真正的迈入的了这道门槛,自己能教的也都教了,也该回去给自己一个交代了。
宋老趁着徐童操持丧礼之际慢悠悠的就回了家。
推开房门,下意识的去看向客厅的椅子。
结果等看到椅子上空荡荡一片,宋老才恍过神来。
于是走到床头,正打算去开床头柜,结果突然一怔,只见床上居然躺着一个女人。
“谁!!”
宋老先是一惊,旋即就又狐疑起来,走上前把被褥掀开一瞧,居然是个硅胶娃娃。
“呸,这臭小子,吓我一跳。”
看着躺在自己床上的硅胶娃娃,宋老先是一阵唾骂,随后又忍不住好奇的捏了几下,察觉到娃娃的皮肉和真人已经到了极其相似的程度,不禁感叹这个科学的伟大,居然能做的这么逼真……
宋老想着想着老脸一红,骂道:“呸呸呸,这个臭小子!”
随后摇了摇头,把床头柜打开。
翻开里面最不起眼的一个小箱子,宋老抱着箱子一步一步走到院子里,坐在那张摇椅上。
先是从怀里取出自己的老花镜,然后小心翼翼的把手放在箱子上,轻轻擦拭着上面的灰尘。
箱子打开,陈老从里面拿出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女人梳着大辫子,黑亮的眼睛,抿着嘴偷笑的模样,看着看着陈老就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随后又拿出一把戒尺,这漫长的岁月在戒尺上也留下了痕迹,让戒尺仿佛像是镀上了一层包浆一样,在阳光下莹莹生辉。
试着在手心敲打两下,掌心的刺痛感袭来,不禁令他想起了当年师父用这个教训自己的模样。
那时候很疼,可此时想起来却很甜,但再往深处想想无不是满腔遗憾,直至把戒尺放回在箱子里时,宋老抬起头,蒙蒙的浑浊的双眼里却是闪烁着几分期待。
“庆儿!!”
恍惚间,一声熟悉的喊声,在他耳边回荡着。
“庆儿!”
他恍惚的抬起头,才看到门口,穿着大褂的老人正举着一串冰糖葫芦,面带微笑的看着他。
老人朝着他招招手,宋老两眼顿时放起了光,下意识的伸出手掌一拉,那是老茧和口子的手掌,却在刹那间化作白白嫩嫩的小手。
“师父,你回来了!”
“回来了,给你带了冰糖葫芦。”
看着红艳艳的冰糖葫芦,他忍不住张口咬下去,还是那个味道,那么的酸甜。
“庆儿,我们回家吧。”
老人转身要拉着他走,宋庆愣了一下,像是在想什么,回头看了一眼。
恍惚中仿佛看到了一个青年正飞奔向坐在摇椅上的他,想了想,那张白净的脸蛋上突然咧嘴一笑,从手上摘下一颗糖葫芦朝着青年前面的丢过去。
“师父,师父!!”
徐童手指放在宋老鼻梁下,顿时两眼一红,正是一阵鼻酸之际,突然咣当一声,他猛的抬头望去,只见一颗石头突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飞下来,正砸宋老怀里的盒子上。
盒子被石头砸翻在地上,顿时零零碎碎的东西散落一地,徐童一瞧,正见那颗石头下面一本泛黄的书籍落在地上。
上面正用工整的简体字大方方的写着【庆云异术录】五个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