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太守的脚步声到来,柴房里的声音也越来越小,最后彻底安静下来。
房中人是何等心思,太守又岂会不知?
自己这个小儿子,自幼由他母亲带大,一直养到七八岁。
也是自己心软,如果早早将那贱人杀了,柴房里的人也就不会有诸多叛逆。
不过无所谓。
孩童还小,自己有足够的时间慢慢转化他的观念。
就像他的大哥一样!
想到这里,太守嘴角不自觉浮出一抹弧线,右手就要推开房门走进去。
却在此时。
太守抬起的右手僵住了,眼皮跳得愈发厉害,心中那股不好的预感也越来越强烈。
“嗯?”
“问题难道出在这里?”
太守是真仙!
他能够修炼到如今这个境界,靠的不是各种奇遇,完完全全凭借自己的努力与天赋。
是以他非常相信自己的感知,这是所有武道中人的自信。
至诚之道,可以前知!
每一位能够修炼到化仙境的高手,可以说都是武道的宗师、巨匠,他们对于武道的至诚之心根本不用怀疑。
倘若有一丝动摇,他们都修不到如今的境界。
此刻太守站在柴房门前,默不出声,静静地看着门内。
而透过并不宽厚的房门......里面似乎也有一个人正在静静看着太守。
“你想杀我?”
太守的声如洪钟,带着些许怒气的声音回荡在这处角落,让四周的侍卫噤若寒蝉,一个个纷纷退去。
柴房里的人,似乎并不畏惧,极其自信又充满无奈地回应。
“如果有机会......我必杀你!”
太守双眼眯起,仅凭声音,他都能听出对方骨子里的倔强。
看来自己真是太过纵容了,事情好像有些超出了掌控。
不过他对自己有足够的自信,一个孩童,还是自己的孩子,不可能飞出自己的掌心。
还是那句话。
孩子不听话,慢慢教就是了。
让他在红尘里寖泡几年,享受享受世间美好,他哪里还会记得那个早已死去的贱人?
“哼!”
太守怒喝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而后转身拂袖离去。
他知道自己可能有危险,但不可能是出自对方,毕竟自己儿子有多少斤两,他一清二楚。
任凭太守再怎么想,他也想不到.....柴房里的那位,早就已经被人移花接木。
如果他推门进去,也许....也许能够看出一丝破绽。
毕竟杜江对少年知晓不多,仅仅借助支离破碎的记忆,很难瞒过这位太守。
这不是杜江的神通问题,而是父与子的问题。
再怎么没管教,自己儿子是什么个性,太守也是了如指掌。
有什么小动作,说话习惯,语气起伏等等,哪怕闭上眼,多交谈几句,都能看出端倪。
返回书房的太守,心中依旧警钟长鸣,他唤来了府内的大总管。
“最近府里有什么事吗?”
大总管一身黑袍,佝偻着身躯,拱手说道:“其他都没什么,只有两点希望大人知晓。
其一是大公子最近迷上了福寿膏,已经远远超过了您给他的量。
其二就是....昨晚探花郎来访之前,小公子那里似乎出了点问题,蟾蜍法兽感应到了一丝道力波动。
本来有下属已经带蟾蜍法身过去了,不过探花郎到来,我不敢大意,让他们全部缩回,是以没有看出究竟。”
听到这里,太守站起身来,眼中精芒越来越盛。
“果然是那里出了问题!”
“你做的对,没必要让混元道插手进来,不然事情会变得很麻烦,很麻烦。
至于走掉的那个.....只要他再来,始终还有机会。”
大总管的身躯愈发佝偻,嘴唇抽动,想说又没说出口。
“嗯?怎么?有话就说,你我共事多年,还不知道我的脾气?”
“老奴怀疑.....昨晚潜入府内的那位,与新科探花可能认识,也许是探花郎的同门。
能够瞒过府内阵法,屏蔽蟾蜍法兽的感知,悄无声息地潜入,天下间能够做到的神通不多。
恰好混元道便有一门胎化易形大神通,乃是三十六天罡神通之一,若是以这门大神通化形潜入......
只要不是肉眼所见,恐怕很难识破。
而且。
昨天宜州也来了好几位雷劫高手,虽然境界不高,可都气息深沉,不是易与之辈。”
太守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当他得知新科探花要来宜州担任功曹之时,他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只不过没想到这位探花郎如此果决,刚来就敢对自己出手。
可自己与他无仇无怨,往日也不相识,从未打过交道,为何对方要来查探自己?
“你安排下去,近期府内一应事项全部停息,分出人手加强防备,其余全部蛰伏起来。
至于宜州那些人手......让他们先出城去避一避!”
“是,大人!”
大总管深深一躬身,正对着太守缓缓后退,直到出了房门才重新直起腰板,眼中透射出凌厉光芒。
等到大总管退去以后,太守来到一个书架面前,抽出其中一本书籍。
轰隆隆!
书架缓缓打开,露出一个暗门,里面一片漆黑,犹如择人而噬的荒兽正张大嘴巴,安静等待猎物。
太守没有犹豫,径直踏入,等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黑色当中,书架也重新并拢,一切仿佛没有任何变化。
呼!
呼!
一盏盏明火亮起,驱散了无穷黑暗,在暗道里行走的太守早已习以为常。
他来到一个祭台面前,头顶有七颗宝石,如同北斗七星点缀在穹顶,散发淡淡幽光。
太守伸出右手,一掌按在祭台上方,道力喷涌而出,似乎激活了某种阵法。
少顷。
一道冷酷的声音传出。
“何事?”
“你最近做了什么?为何那位新科探花会对我出手?”太守的语气同样冰冷,好像极其不喜对方。
“你与他交手了?”
“没有,不过他派人来我府内查探,可能窥探到了一点东西。”
祭台对面没了动静,对方也在沉思。
片刻之后。
“没道理,这位新科探花不是喜欢多事的人,除非你府里藏有什么千年古尸,否则他不会来找你麻烦。
朝廷让他去宜州担任功曹,不过就是熬炼资历,等镀金之后自会高升。”
宜州太守不屑道:“你说的这些,谁人不知?不过昨晚我府里确实出了意外,你是不是在教内下达过什么指令?”
“我一天都要颁发几十条乃至几百条,哪里知道你问的是哪个?”
“是不是哪里不小心得罪了文羲,或者是他的亲朋好友,亦或者干脆得罪了混元道?”
“你在说什么鬼话?”祭台对面的声音充满嘲讽。
太守没有理会,继续问道:“最近教内一应人手是否齐全?”
“怎么可能齐全?难道他们不做任务了?”
“化仙以下不算,人仙境有几人在外?”
祭台对面稍加思索,这次他的语气不再揶揄,而是有些郑重:“这么一说,到确实有一人,已经两个月没有完成任务了。”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