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食运来了,却不能放开了售卖,朱瞻基敢保证,只要放开售卖,那些人必然会大肆抢购,与普通百姓争夺口中食。
至于百姓死活,关他们什么事!又不是他们不卖粮,是皇帝陛下不让卖。
瞧瞧人家这如意算盘打得,好处捞足了,黑锅却是皇帝的。朱瞻基岂会让这些人的如意算盘得逞,怎么办呢?后世有现成的例子,在物资匮乏的年代实行配给制能够最大限度的保证公平。
宝钞司在朱瞻基登基后就被勒令不再发行宝钞,然而在停止发行宝钞大半年之后,却又接到了一个紧急任务,那就是印制粮票。为了最大限度的防止伪造,朱瞻基特意交待使用了字母暗记,这样的暗记组合放在票面最不起眼的位置,不仔细看都发现不了。并且粮票当日购买当日兑换,隔夜之后就自动作废。
京城百姓可以持户帖到大明门外按照粮食价格用铜钱兑换粮票,每个户帖按人口每口人每天只能购买一斤粮票。
也就是说你家里有五口人,你只能购买五斤粮票,然后凭粮票购粮。想买粮食你就得有粮票,不然你有多少钱也买不到。
这样可以最大限度的保证不让那些人浑水摸鱼钻了空子,因为这粮食只针对京城百姓出售,非京城百姓是没有资格购买的。
这么做不是歧视非京城百姓,而是为了控制有些人的恶意购买。再说今年不是大比之年,朱瞻基也没有开恩科的想法,非京籍百姓这个时候逗留京城要么是投亲访友,要么就是路过京城。他们能不能买到粮食对他们自己影响都不是很大。
背后有人的商人,正准备磨刀霍霍大肆购买运进京城的粮食,在短时间内将这些粮食消耗掉。没想到皇帝一个粮票规矩,让他们的如意算盘落了空。
凭着户贴购买粮票,他们这些人哪里敢拿着户贴前来购买粮票,那不是自己自投罗网吗?一群商人聚集在一座隐秘的院子里,听着下人不断禀报着粮食进京后的各种消息。纷纷咬牙切齿的咒骂:“这是什么人出的这么阴损的主意,要将我等往死里逼啊!”
一人小声说道:“要不我们就认了吧,皇帝不是说以后商人从事什么买卖该怎么交税,都会通过邸报明明白白的告诉大家,邸报没有说的税,那就不用交。”
“你想什么好事呢,十税一的税你愿意交啊,再说哪有当官的不捞好处的,皇帝也不会天天跟着当官的四处收税,那些官吏怎么收税,皇帝又怎么能看见。没有我等供奉,他们凭什么能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
“可是邸报上不是说了,以后商人不归地方官府管,而是归皇帝管。咱们现在要交的税就是给皇帝交的,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咱们如此对抗皇帝,万一皇帝一怒之下将我等都抓了去戍边可怎么办?”
这话一出,重商人神情都是一黯,他们是商人,虽然手里握有大量金钱,但却没有任何的地位。只能依附于权贵身后辛苦奔忙,大半的利润都进了权贵的囊中。
若是皇帝真要下手捉拿他们,这些权贵绝对不会为了他们与皇帝大起冲突,没有他们权贵们随时会找到有其他人顶替他们。
商人们知道自己在权贵眼中就是个钱袋子,用完了钱袋子还留着干什么。对于这样的社会地位商人们是不甘心的,他们一直在通过金钱的力量影响权贵,并且也在培养自己的子侄,总有一天商人们的子侄也会进入官场。
商人子弟不允许参与科举,不过就是一纸空文,地方官府随便立个名目,比如过继等方式就能将商人子弟改成民籍,就算是查出来是地方官所为都找不到任何违反律法的地方,朝廷可是允许过继的,继子与生子是享受同等权利的。
然而商人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社会地位低下,如果斗争激烈的时刻,他们绝对会成为斗争的牺牲品。这一次的反对新政说穿了其实是文官在与皇帝争夺权力,商人不过是文官手中可以打出的一枚棋子而已。
可是商人毕竟不是棋子,他们不想做棋子,他们更想做下棋的人。棋子一旦有了思想还会甘愿做任人摆布的棋子吗?
“我们还是再观望一下吧,等等大人们的消息再决定怎么做吧,反正已经损失惨重,也不在乎多损失一点儿了。”一个看似在商人中威望很高的商人说道。
众人纷纷附和,表示再观望一下,不行就像皇帝输诚,无非就是所损失一点钱财而已。
正在这个时候,下人从外面送进一张纸条,刚才威望很高的商人说道:“诸位,现在到了我们抉择的时候了!”
“出了什么事?”众人纷纷问道。
商人将纸传递给众人说道:“诸位,看完之后不管我们应不应承,都将这件事烂到肚子里,这不是我等能够承受得起的。”
众人看完之后,问有威望的商人:“明石公!我等该怎么办?”
“摆在我等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条是答应他们的要求,尽快筹集银钱,事败之后我们这些人谁都活不了。若是事成你我将会有一场大富贵,所谓富贵险中求,就是如此道理。
另一条是我等向陛下投诚,皇帝如何处置我等就不知道了,不过既然选择了投诚,就得愿打愿罚悉听尊便。我等只能期待皇帝言而有信,以后的税赋都是公开明了,让我等心中明了每月该交多少钱,这样也好核算成本。”
“谁愿意答应就答应,反正某是不会参与的,某只想踏踏实实做点买卖,还没活够呢!”一个中年微胖的商人直接打起了退堂鼓。
有人挑头,一众商人纷纷表示不愿意参与这种事情,叫明石的商人叹了口气说道:“我们都是蝼蚁一般的人,根本没有资格参与这种事,我等生死是小,搭上九族的性命是大。
不过我等不愿意参与也要想出一个推脱的万全之策,两边是神仙打架,我等是池鱼遭殃。”
“要某说,直接将这纸条交给锦衣卫。”
“不可,单凭一张纸条我等是奈何不了他们的,再说我等哪里知道这纸条是谁写的,这笔迹你们可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