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二十四衙门里头,谁不知道,巴结端宪县主就能轻而易举地入督主的青眼?
谢知微略一沉思,报了一个药方,“党参三钱,黄芪三钱,炒白术三钱,白芍六钱,菟丝子三钱,杜仲三钱,黄芩二钱,苏梗二钱……“
谢知微初时,眯着眼睛缓慢地报着药名和份量,待察觉不对,忙朝那小太监看过去,见他在咬笔头了,不由得好笑,伸手道,“来,我瞧瞧!”
那小太监紧张不已,噗通一下跪在谢知微的面前,“县主息怒,奴才有两个字不会写,奴才有罪!”
谢知微看着,见错了好几个字,黄芪写成了“黄骑”,菟丝子写成了“兔丝子”,黄芩写成了“黄琴”,这最后的苏梗,他估摸着是真不知道“梗”字怎么写,才会咬笔头。
刁路看上去约有七八岁,虎头虎脑的,满脸都是机灵样儿,一双惊恐的大眼睛看着谢知微,充满了哀求。
谢知微的心头顿时一软,她忍不住抬手揉了揉他的头,赞道,“写得挺好的,你起来吧,我这会儿好多了,我自己写,我习惯自己写方子,别人写的,我总是不放心。”
刁奴方才放心,诚惶诚恐地站起身来,站在谢知微的身侧。
谢知微正要提笔,旁边,王世普过来了,躬身道,“县主,下官可否代劳?”
谢知微点点头,道,“是我想得不够周到,那就辛苦王太医了。”
虽然,不管是谁写了这方子,她都要看一遍,不过,自然还是由医者来开方子更为稳妥。
谢知微复述了一遍方子,又加了几味药,“狗脊三钱,桑寄生三钱,炙甘草二钱,阿胶二钱,仙鹤草三钱,苏叶二钱,姜竹茹三钱……”
她想了想,继续加了一味药,“生川乌六钱。”
殿内,响起了倒抽冷气的声音,王世普忙起身,“县主,使不得,生川乌有大毒。”
谢知微道,“我知道,王太医以为,皇后娘娘是怎么回事?脉象如何?”
王世普答不上来。
谢知微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继续道,“地黄二钱、芍药三钱、当归身五钱。就这些。”
她话音方落,院判便赞叹一声“妙啊!”
皇后娘娘本就中毒了,若不用大毒,不出疗效,而用大毒,又太凶险,可若是用地黄、芍药和当归身来解生川乌的毒性,则有护心腹的功效。
实在是妙!
王世普也是羞愧满面,回到了桌前,将最后四味药材添上去,吹干墨迹后,双手捧着,恭恭敬敬地呈给谢知微。
谢知微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方才递给奚嬷嬷,“嬷嬷,安排人煎药,半个时辰后,皇后娘娘会醒过来,喂给皇后娘娘喝。再,药到了之后,给我过目一遍,就在门前的廊檐下煎,不得离开我的视线。”
“是,奴婢这就去安排!”
大公主这才走了过来,牵着谢知微的手,“微妹妹,我母后她……无碍了吧?”
“暂时无碍了,你弟弟也暂时没事,不过,也要等娘娘醒过来,喝过药了,我再看看。”
虽然如此,大公主还是很高兴了,她展颜一笑,眼中依然有泪,“微妹妹,你两次救我母后,我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