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氏惊呆了,她不敢置信,武安侯府乃是谋逆之罪,她和云华若是就这样放走了,陆偃能扛得下来吗?
“武安侯府犯下的是谋逆之罪,但此事,乃是二房和三房与韩进益相谋,侯爷其实并不知情。凡事应当酌情处理,侯爷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这也是侯爷未能约束好兄弟而不得不付出的代价。”
云华道,“就我和母亲出城,陆大人,我祖母年事……”
闵氏猛地拉了云华一把,跪下来,朝陆偃磕头,“民妇和女儿谢陆大人,谢过郡主!”
武安侯府的后角门处,陆偃将一个包裹递给了闵氏,将二人送上了一辆不起眼的青幄小车,赶车的是一名跛了一条腿的老太监,他跪在地上给陆偃磕了三个头,便驾着车从永泰门外出了城,一路往北去了。
老太监在宫里一辈子,陆偃特许他出宫,他无处安身立命,陆偃便给了他这个机会。
诏狱里,满满地都是人,武安侯太夫人还在声嘶力竭地喊着,“我女儿是皇后,老身要见老身的女儿!”
一个东厂番子被吵得头都疼了,过来,用刀拍了拍牢门,“安静点儿,哪里还有皇后?皇后早就被废了,人都待在这儿了,没把脑子带过来?”
太夫人一屁股坐在地上,浑身的精气神都散了,她嘴一歪,眼一斜,朝一旁倒去,旁边的人一躲,她的脑袋重重地磕在地上,不一会儿便听到一个声音喊道,“啊,死人了!”
太夫人没有熬过当晚。
次日,谢知微从宫里出来,在西华门前上了车,马车飞快地从御街穿过,迎面看到一辆丧车,一问,才知道武安侯太夫人已经死了,皇上特地下了恩旨,允许在武安侯府办丧事,东厂几个番子,将人给送回去,大约也准备一口薄棺入殓,随便下葬算了。
回到府上,今日是襄王妃死后第五天,引灵下葬的日子,她一面往里走,一面吩咐玄桃,“送一万两银子到武安侯府,再把咱们府上的人安排几个过去,给武安侯太夫人办一个稍微体面一点的丧事。”
云华姐姐已经离京,她最是孝顺,谢知微不想云华知道消息后自责不安。
东厂番子的确准备随便买一辆薄棺,将武安侯太夫人往里头一扔,抬到外面,随便找个地方埋了算了。
谢知微送了银子过来,又安排了人过来帮忙,他们便不敢了,谁不想在郡主跟前露个脸?谁都知道,讨好了郡主,比讨好督主更加重要呢,一个个干起活来,便格外卖力。
皇后虽然被废了,但依然是静妃,无论如何,武安侯太夫人都是大公主和八皇子的外祖母,武安侯府被夺爵位,来吊唁的人依然不少。
等到了襄王妃起灵的时候,庄家的老太太突然一身孝哭了进来,她跪在襄王妃的棺材前嚎啕大哭,“我的儿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啊?是谁害了你,你跟娘说啊,你养了两个儿,还没有完成任务啊,你怎么就忍心这么走?”
“儿啊,你求我要把芝姐儿许给恪哥儿,我答应过了,你这么一走,将来谁为他们操心啊?”
萧恪这会儿抬起头来,朝他的外祖母看了一眼,腾地起身,走到了谢知微跟前,喊了一声,“大嫂!”
谢知微不太喜欢这个小叔子,她不知道前世发生了什么,正是因为这个小叔子,萧恂才会背上了屠弟的名声。
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自然不能无视,朝他点点头,萧恪道,“大嫂,请为我退婚,我不想娶庄氏为侧妃。”
谢知微气笑了,她只是他的大嫂,不是他的娘,且这婚事,是王妃生前定下的,眼下,王妃尸骨未寒,她要是叫嚣着要给萧恪退婚,世人会怎么说?
庄老太太一听这话,更加嚎啕出声,“我的儿啊,你到底是怎么死的?你死得可真冤啊!儿媳妇才进门,你就撒手西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告诉娘啊!”
这话说得,好像是谢知微掐死了她的女儿!
袁氏听得怒火中烧,冲上前去就道,“老太太,您说话可得过过脑子,您这意思,王妃是遭了我女儿的毒手,您要是这么个意思,今日,我可要去告御状了!”
“您这辈分是高,可再高也不能为老不尊,随随便便地把污水往我女儿身上泼!”
老太太也不搭理袁氏,只一味地哭道,“你活着,还有人看你的面儿上给我点好脸色,你死了,如今谁还把我放在眼里,是个人,是条狗就敢朝我狂吠,我的儿啊……“
“来人!”
谢知微一声厉喝,整个庭院里为之一静,所有人都看向她,谢知微指着庄老太太,“给我把这老太太扔出去!”
众人均是为之震惊,有人忍不住道,“这,这,这是襄王府的外祖母啊!”
襄王站出来,呵呵一笑,“本王也不怕人笑话,本王告诉你们,棺材里的是个毒妇,想害容侧妃,未果,本王要休妻,她羞恼不过,才会畏罪自杀!”
襄王指着庄老太太,“老太太,你自己养的是个什么东西,自己心里不清楚,跑来耍泼,闹事?”
“要不是看在她为本王生了一儿一女的份上,本王还会把她停在家里停这么久?”
众人一阵唏嘘。
庄老太太的脸上的血色褪尽,不敢置信地看着襄王,襄王从来不把庄家看在眼里,这就算了,王妃死都死了,他竟然如此不给死人面子?
她不由得憎恨起女儿来,在襄王府十多年,生了两个孩子,竟然都没能笼络到襄王的心,她养这么个东西,有什么用?
老太太转身就往外走。
萧恪追了上去,将庄凤芝的庚帖往老太太怀里一塞,“外祖母,我不想娶表姐为侧妃,您把庚帖拿回去吧!”
老太太顿时怒不可遏,“世子,这是你母亲生前订下的婚事,你说退就退,你母亲还在那里头躺着呢。”
萧恪倔强地别过头,眼中泪水滚动,就是不屈服。
眼看吉时已到,若是再不起灵的话,就要误了时辰了。
谢知微走过来,对萧恪道,“小叔,正妃还没有过门,退婚的事,等将来再议。”
老太太狠狠地瞪了谢知微一眼,萧恪没听懂谢知微的意思,老太太多精的人,听懂了,萧恪还可以等,等到二十岁都没有关系,可是庄凤芝等不起,她都十八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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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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