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夏良的脸色确实不好。
连氏眼看就要生了,现在还分了家,与大房闹的这般生硬,已经基本就断了来往。
大女儿去了京城,到现在也没音信。
他要是走了,家里就只剩下二丫了,这可如何是好?
可官差哪管你这些,宣读完之后,就厉声的喊道:“寅时一刻,名单上的人全部都到芙江镇集合,如果有谁不到,那就等着下大牢吧。”
芙江镇就在凤鸣山的另一侧。
江水又急又喘,江面很宽,堤坝也是年年修,可年年都遭水灾。
而凉水湾这边就稍微好了一些,属于芙江一个分支里的细小支。
这衙役们宣读完治却也不走,贼溜溜的眼睛看着众人。于是就有明白的偷偷问里正,这个如何说法,能不能拿银子抵徭役呢?
以前也是有过这样事情的。
里正眼眸转了转,暗暗点头。
而老族长在那里脸色不善,他家里也有两个人去修堤坝,这是大势所趋,他不能说什么,可那赵里正明显是和衙役又勾结到了一起。
这是想趁机收好处捞一笔银子呢。
这个黑心肠的!
老族长同时又觉得,似乎县衙那里托付的人出了问题,要不然他不会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就见赵里正以及衙役还有村子里,几个条件算是比较好的人家,在那打着眉眼官司。
老族长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
但他能说什么呢?
夏天赐挤上前去,夏良在旁边看到夏天赐,一把拉住他的胳膊,皱着眉头道:“天赐,你来捣什么乱,赶紧回去。”
夏天赐目光复杂的看着自己的小叔,想起了夏金水的话,又再次觉得无地自容。
他压低了声音:“小叔,我这里有一两银子,看看能不能和公差大人通融一下,你要是去修堤坝,小婶他们怎么办?”
夏良看着夏天赐,没想到他的侄子还能说出这样的人话来,一时之间,五味俱杂,心情变得更加沉重。
这时候,就听那公差堂而皇之的说道:“县令大人有话,如果有的人家确实不能出劳力,但是可以出银子呀,这芙江养活着咱们迂曲县城几十万的百姓,到了修堤坝的时候,咱们是有银子出银子,没银子就出人,要不然都遭了水灾,地里庄稼颗粒无收,不擎等着饿死吗?“
这话说的真是铿锵有力,义正辞严。
可其实哪是这么回事。
朝廷已经给了修堤坝的银子,但是都被这县令给贪污了。
县城里的富商,每年到这时候也都会捐银子。捐出的这些银子足够将这堤坝好好修出来,可是迂曲县城却不这样。这里每年都会遭灾,然后每年都会和上面申请赈灾银子修堤坝。
就这么恶性循环下去,那堤坝差不多都从根子里烂了。
这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
可是又敢说什么呢?
就有人问这公差,声音带着讨好:“大人,草民想问一下,要多少银子才可以呢?”
公差瞥了一眼问他话的人,穿的破衣烂衫的,看起来就一文钱都拿不出来。
其实凉水湾很穷。
真要收银子也收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