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睡着的李月辰双手枕在脑后,忍不住笑了起来:“在青岛玩了好几天,不打算去陪你阿娘?”
上官婉儿嘿嘿笑着爬到了床上躺下来:“无碍的,平时都陪着阿娘,如今殿下回来了,自然要跟殿下在一块才好。”
说到这里,又低声喃喃自语道:“谁知道殿下回来能待多久,说不定没几日就又走了……”
听到这句话,李月辰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没办法啊,生在这个时代,我注定了就是劳碌命!”
说着,自己先忍不住笑了起来,原本打算混吃等死过一生的,结果现在反而每天都有不少事情需要解决。
“婉儿明白,殿下是为了长治久安,只是担心,这计划,何时是个头?何时殿下才能停下来歇歇呢?”上官婉儿问道。
“这不是正在歇息吗?”李月辰笑了笑,“只不过长时间歇息是不可能了,实际上我想做的事情实在太多,多到不知有生之年是否能做得完……”
说到这里,李月辰也忍不住有些感慨,就按自己能活到八十岁来看,恐怕都不够做太多事情的。
但这也是无奈,社会的进步总是要一步一步来的,不可能一步登天。
还是那句话,制度和生产力总要匹配才行,在这个时代直接照搬未来的制度,最终的结果就是全国造反,最终完蛋。
说简单点就是……慢下来!千万别跟隋炀帝似的,步子迈的太大扯了蛋。
李月辰和上官婉儿两人聚少离多,虽然说这几天基本都待在一起,不过还是聊到了后半夜才睡着。
早上天还未亮,便在生物钟的作用下早早醒来,练功吃早饭。
处理完一切之后上官婉儿进宫去上班,而李月辰则是享受起了难得的假期。
东都这边比青岛要热上不少,上午练完功之后,就感觉燥热难耐,李月辰又换上了旗袍。
只不过没穿高跟鞋,脚上耷拉着一双木屐坐在亭子里乘凉,水面时不时的吹过来一股不算凉爽的微风。
如今公主府里酥山之类的夏季零食倒是不缺了,但那玩意儿吃多了也腻,李月辰也懒得吃了。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时代已经有西瓜了,是从西域那边传过来的,但这会儿的西瓜不怎么甜,而且皮厚瓤少籽还多,吃过一次之后就不想再碰了。
于是现在的李月辰就穿着旗袍,耷拉着木屐,躺在亭子里的摇椅上,翘着二郎腿,喝着茶水乘凉。
而且手里还拿着把草编蒲扇时不时的扇两下,一旁的小荷倒是提出主动给她扇风,但是被李月辰给拒绝了。
如今小荷都已经四十多快五十岁了,平时李月辰也不让她干什么重活儿,不希望她把身体搞出毛病来。
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小荷作为公主的贴身侍女,不管是保湿霜还是其他的好东西都不缺,再加上吃的也不错,如今身体看着倒是不错,白头发也不多。
不像福来,如今已经再度胖了一大圈,两鬓的发丝都已经斑白,脸上也增加了不少皱纹。
刚刚倒完一杯茶的小荷放下茶壶,下意识的抬手扶了一下后腰,躺在摇椅上的李月辰摆了摆手:“好了,你也坐下歇歇吧。”
“奴婢岂敢……”
“好了好了,不用多说,年纪到了,不服不行的。”李月辰微微咧嘴笑了笑,“说起来,你也到了该享福的年纪了……日后就莫要跟着我到处跑了,就在这公主府里享受晚年好了。”
听到这句话,小荷微微一愣:“还请殿下不要赶……”
“不是赶你走,是让你住在这公主府,享受一下生活。你照顾我二十多年了,也该告老好好休息了。”李月辰轻声劝道。
小荷倒是明白李月辰的意思,但还是忍不住问道:“可殿下身边无人伺候……”
“无碍,这公主府,还有宫里,年轻的宫女你挑个看得上眼的,认个义女,教教她,日后再给我送来就好了。”李月辰笑了笑,“反正我身边也没太多麻烦事儿,平日里有个端茶送水的就行了。”
话都说到这里了,小荷也没有再反驳,说实话,做下人的能到她这个地步,真的已经很难得了。
就像公主幼年时期说的,将来会让她们这些下人,老有所依,死有葬身之地,这已经是个很好的结局了。
想到这里,小荷忍不住眼眶有些湿润:“这些年伺候殿下,奴婢深感荣幸……”
“行了,哭什么?又不是日后永远见不着了。”李月辰笑了笑,“以后这公主府里,下人们不还是要你来管?教他们规矩和做事的原则,某种意义上说,这也是一种传承。”
小荷抬手擦了擦眼泪:“是,奴婢明白。”
“放心,日后没事了我还会经常回来看你的!”李月辰笑着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奴婢谢殿下挂念。”
其实小荷照顾李月辰二十多年,心里真的是拿她当个姐姐来看待的,但这话不能说出来,否则对她没什么好处。
目前这个时代,下人就是下人,不能僭越的。
……
李月辰第一天的假期随着太阳落山也即将结束,晚上,福来回来行礼,李月辰也正好拉着他坐下,谈了谈退休的事宜。
实际上目前福来已经是半退休的状态了,他负责的大部分事情都是干儿子高延福负责办理的,再加上公主去军营也时常见不着,总感觉好久没见似的。
对于李月辰提出的退休想法,福来没有任何迟疑,马上答应了下来。
看着面前的两人,李月辰微微点头,脸上带着微笑:“那好,日后这公主府里大小适宜,还是你二人来管。不过不必事事亲为,毕竟年纪大了,我也不希望你二人哪天突然积劳成疾,剩下的时日,好好歇歇吧!”
两人看着李月辰脸上的笑容,忍不住都有些发愣。
恍忽之间,似乎看到了二十多年前公主脸上的笑容,与今日此时相比,看不出任何变化,仿佛这二十多年只是一个梦一般。
她的笑容依然如同幼年时那般纯净,感觉不到半点隔阂,看不到任何虚情假意,透露出来的,只是对他们两个的关心,以及多年照顾的一丝……感谢?
在两人愣神的时候,李月辰已经再次站起身,慢悠悠的往正厅走去了,伴随着脚下木屐“吧嗒吧嗒”的节奏声,身影已经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