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真的没看懂,自以为看懂了,亦或者装作没看懂,反正在没人把控的时候,同一个命令执行的怎么样,几乎完全是看人的,看运气的。
李启的命令传到四品是一个样子,传到五品又是一个样子,传到六品又变成了一个样子,当同一个命令过了几千个人的手,最后这个命令落实到执行者的手里的时候,还是不是当初那个命令都很难说。
中间的破绽,数不胜数。
不过好在,李启有真知道韵,这继承自天魔的道韵几乎可以感知一切信息,李启可以轻而易举的将之控制。
就看魔道能不能识破了。
关于这点,突破二品之后,李启对真知道韵也有了新的认知。
这也是……天魔的一种特性吧?真知道韵,真的是天魔的眼睛,而现在的李启身上,的的确确有天魔的一只眼睛,而且这只眼睛还能‘开眼’,以额头天眼的形式张开,将所有的东西都纳入眼帘。
尽管一品确认了这只眼睛很安全,但本质是不会变的,这也是天魔‘绝对自我’的一种表现形式。
天魔如何确认别人也是自己?如何打破‘高墙’?
要知道,众生心中有高墙,其他人无法越过高墙对你‘感同身受’,这也是分辨‘自我’的界限。
在墙内,便是‘自己’。
在墙外,便是‘他人’。
我们每个人生在世界上都是孤独的。
每个人只属于自己,每个人有一片只有自己能看见的‘天地’。
那就是自己的内心世界。
在魔道眼里,内心世界,是人仅有的一切,根本不存在外部世界可言,这片内心便是唯一的真实。
所以,想要和外界沟通的人,都是可怜人,他们一门心思的想把自己心中的所思所想告诉别人,但是……外面根本没有人。
就算退一万步,外面有东西,但其他人却没有接受的能力,就好像你自己也没有接受其他人的能力一样。
一个人,根本无法真正了解另一个人。
如果有一个人,能够理解你的十分之一,那便是‘知己’了,是一辈子也难得遇见的好友,是渴求不来的东西。
因此,人类只能孤独地行走,尽管身体互相依傍,但却并不在一起,他们既不了解别的人也不能为别人所了解。
每个人都好像是住在不同世界的人。
被分隔开来的所有人,只能够遥遥的对着其他人喊话,而无法真正看见对方,真正触摸对方。
但对天魔来说,他有办法。
这个办法就是真知道韵。
真知道韵,可以打破高墙,真正做到‘感同身受’。
不管是什么东西,都能够将之钻破,然后完全理解对方的一切感受,就好像和对方是一个人一样。
这种力量非常可怕,这不是寻常意义上的读心,因为读心也无法让你阅读到对方的思想,思想是一个极为秘密,极为主观,极为私人的事情,永远无法为他人所得知。
阅读记忆,读心,这些都不能打破高墙。
但完全形态的真知可以。
完全形态的真知,也就是天魔的一只眼睛,能够彻底了解对方,和对方几乎没有任何间隙的感受到对方的所有思考。
就在李启思考这些的时候,面前突然响起了一声茶杯放在桌面上的声音。
李启从思考里苏醒过来,看向眼前的人。
眼前是,如满月一般皎洁的少女。
当然,论年龄肯定不算少女了,都老夫老妻了,只不过她看起来仍旧只有二十出头的样子,和当初见面的时候毫无差别。
“不要给自己担子压太重了。”沈水碧走到李启旁边,站在他身后,看着那一桌子的文书,如此说道。
自从启殿的事情开始以后,基本上就是李启负责处理一切事务,签署各种文件、做出各种决定。
在沈水碧看来,其他人给李启的担子太重,这些人他们想当然的认为李启是二品,他理所当然具备超绝的伟力和足够的智慧,他的力量和智慧足够承担那一切,认为他可以完美的处理这些问题。
但沈水碧知道,事情不是这样的,李启也有自己的承受极限,对抗魔道是个艰难的任务。
“应该的,他们这么看我,就好像我当初这么看巫神一样。”李启笑道。
是啊,当初的李启,其实也是这样的。
认为巫神无所不能,所以几乎全盘信任巫神的做法。
“唉。”沈水碧也知道现在的情况,所以没有劝说李启,只是问道:“就非得和天魔为敌不可吗?”
其实,站在沈水碧的立场上,没必要和整个魔道开战的。
就算曾经被天魔玩弄,但这种事本就是常有,非要追求‘报仇’的话,实在是有些无谋了,毕竟魔道并不是好相与的,要是天天都这么搞,沈水碧很担心,如今的平静生活会很快消失不见。
指不定哪天就搞出大事来,让李启晋升二品之后,好不容易得来的,无人掌控的生活重新陷入波涛之中。
“这不是报仇,玉儿,你觉得到了现在,我和魔道的冲突还只是仇恨这么简单吗?”李启问道。
“那又是为了什么?你和魔道又没有道争,如今重修之后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还有什么要做的必要吗?”沈水碧不理解。
李启则握住兔子的手,对她说道:“魔道对这世上的阻碍太大了,你我都是受这苦过来的,如今我们脱离了,却不见得众生脱离。”
“所以,我想做的,就是让这众生,不受魔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