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月娥进去的时候,正听着石氏在那儿咒骂呢,“你个小娼妇,端个水都端不稳,这个家养了你能干啥?啊?怎么地,侍候我这个婆婆,你不乐意是咋地?不乐意就给老娘滚。”
那小宝琳才岁大,被自己个儿亲奶奶骂得抬不起头来,战战兢兢,更不敢回嘴,连句辩解都不敢。
刘月娥看到这儿,就想起自己婆婆的好来了。
唉……这么看哪,还是我婆婆对儿媳妇好啊,虽然也骂她,可那种骂和这种骂绝对是不样的。
婆婆的那种骂,是带着宠爱,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慈母之骂。
而大伯娘的骂,却是恶毒的,刻薄的,狠辣的,阴险的,所以,大伯娘的阴狠,在刘月娥心里算是烙下了深深地烙印。
对自己的亲孙女都能骂得这么难听,这还是人吗?
小宝琳今年才岁大啊,还是个孩子,能干啥呢?你骂她是小娼妇小贱人的,这是慈祥的老人该有的样子和德行?
呸,就这缺德样儿,徐明秀还拿她当亲娘孝顺,真是眼瞎了不算,心也瞎了。
说句难听的,就是拿着驴粪蛋儿当珍珠,整个人就是眼瞎心也瞎。
刘月娥心里鄙夷着徐明秀和石翠华,脸上却笑眯眯地步三摇地进了屋,对着炕上,还没来得及收起狰狞扭曲嘴脸的石氏很敷衍地行了礼,语气极为随意地道,“大伯娘,您脚骨好些了吧?”
石氏见是刘月娥,心里更加窝火,不咸不淡地嗯了声,“我老婆子还死不了,离心大老远呢。你来干什么?”
刘月娥也不在乎石氏的冷淡,笑道,“我嘛?哦,是来给爷爷奶奶送猪肉来了。
这不是嘛,我家在后园子,就是那后园子的水沟里,昨儿个逮了些鱼,我娘这次赶集,拿去卖了,挣了点闲钱,给爷爷奶奶买了点猪肉,好补补身子骨。
这不,回来,我娘就打发我来送猪肉来了。我寻思着,这来都来了,作为小辈,不来看看您,也说不过去不是?
这不,我来看看眼,也就放心了。就像是您说的,大伯娘虽说伤了脚骨,还好不是胸口那儿,真是万幸了。
唉……要不说这人哪,要倒霉的时候,喝口凉水都塞牙啊,这话真是点都不假,您说,自己把自己给伤着了,真是少见呢。
大伯娘,您哪,也别窝火生气的,生那窝囊气也不值得对不对?人家都说做损遭雷劈,可您是慈和的长辈,自己弄伤了自己,这传出去虽然是话不好听,可也没啥大不了的,您就别跟自己怄气过不去了。”
刘月娥顿叭叭,话说得阴阳怪气的,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气得石翠华躺在炕上肥吃儿肥吃儿地成了河豚了。
她想骂刘月娥,可刘月娥比猴都精,哪能给她这个骂人的机会,气害完石氏,转头就对小宝琳道,“哟,大侄女儿,你这是咋了?
哟,看着咋不开心了呢?是担心你奶奶吗?哎哟傻孩子,你奶奶的脚啊,大夫给抓了药,就不会有事儿了,你别害怕了。
呐,小孩子家家的,正是玩的时候,别杵在这儿让你把奶奶看着心疼了,快出去玩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