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内沉默压抑,陈明阶解释的话并没有人接下来,这也是一种表态以及压迫,身为刑部堂官,自己的衙门内真就无可奈何了?
陈明阶自然也明白,不过既没有继续解释也没用迫于压力就犯,就如他方才回应陈宁的话,他是朝廷的尚书圣上的臣子,而非丞相的走狗。
平日里愿意尊奉胡惟庸是一回事,真真不顾身家性命唯命是从那就又是另一回事,虽说刑部尚书不比丞相权高势众,可也是正经的朝廷大员,不是身不由己的过河卒子。
涂节起身叹了口气:“哪怕拖一两日呢?”
“殿下瞩目,片刻也耽误不得。”
“哎,既如此陈兄留步,我等告辞了。”
陈明阶没有应声,顺手端起了茶杯不言不语,涂节苦笑一声,偷鸡不成蚀把米,事情没办好,反而还把刑部尚书得罪了,真可真是流年不利,那潘富该死。
陈宁自然不甘,但还是被涂节拖走了,事到如今多说无益,还是赶快去禀报丞相是正经,如同泼皮无赖般在此撒野又能于事何补?
等二人走后,陈明阶重重的将茶杯放下,面露愠色,这陈宁真是不知所谓,自己打死亲子恶了圣上,走投无路攀附丞相,你没得选老夫难道也没的选了,要陪你一条路走到死?
失态不过片刻,陈明阶收敛愠色不得不开始思虑后面的事情,万般理由千般难处归根结底就是没给办事。
如此必遭反噬,否则往后岂不是谁都可以找理由推诿搪塞,这队伍还如何管理,无论胡相是否真能体谅,该下手该敲打是绝不会容情的。
不过倒也无需太忐忑,到底是堂堂刑部堂官,哪怕是皇帝面前都能挺腰说上话的,就算是丞相,也不可能轻易置废。
刑部内几个子侄要尽快调走或是下放到地方任职,有些案子积攒的首尾也要尽快处理干净,如此,风吹雨打浮萍叶,摇摇摆摆待天明。
…………………
涂节领着陈宁走入中书省正堂内胡惟庸正与中书右丞陈亮平章政事赵延年商议处理着政务,自圣上北巡归京后,大明朝的中枢又以极快的速度运转了起来。
胡惟庸只是点了点头,其余人则是互相简单的见了礼打了招呼,然后便继续忙起来了手中的政务,陈宁迫不及待的想要开口,时间不等人,刑部那边很快什么都拷问出来了,越早做出准备越好。
涂节无奈的伸手拦住了他,心中忍不住默默叹了口气,虽然清楚陈宁这番莽撞有几分是装的,可也足以看出,其人本性如何。
若不是真的缺铁了一条心上船的人,真是不想与此声名狼藉之辈为伍,可惜他们能选择的余地并不多,没有挑三拣四的资格。
等过了两盏茶的功夫,胡惟庸停下了笔,其余人见此,批阅完手上的公务后也陆续停下了笔,一些侍候的仆吏自觉的退了出去。
胡惟庸笑道:“想来明阶是没有给老夫这个面子了。”
憋了许久的陈宁咬牙道:“忘恩负义,他是忘了自己这个刑部尚书是谁保举的了!”
涂节躬身拱手:“未能功成,有负相爷。”
胡惟庸摆摆手:“那书生挑的好时候,闹的圣上及太子都着眼此案,明阶身在那个位置,自有自的难处,不答应也是情理之中,老夫也早有预料。”
中书右丞陈亮点头应道:“相爷宽仁。”
话虽如此,但几人心中已然都有数了,相爷此话分明是已经将其视为外人,那么陈明阶以前从相爷这儿得到的便利必然是要还回来,不伤筋动骨好好悔过再献投名状往后就是死敌了。
陈宁心中舒服了许多:“相爷,案子马上就要水落石出,那个潘富是必然保不住了,溧阳离京太近,轻骑往返不过数个时辰,还是要尽快彻底解决此事为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