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昊一听,心中不由一动,暗道莫非这人有‘密闭空间恐惧症’?
便问那张鉴道:“这是你小时候落下的毛病吧?”
张鉴闻言瞪大眼,吃惊的看赵昊半晌,方震惊问道:“这也是科学吗?”
“不错,医学也是科学的范畴。”赵昊点点头,心说可惜我不会……
张鉴却激动的点点头,仿佛看到神医一般,满怀期冀看着赵昊道:“这病,先生能治吗?”
“你先说来听听。”赵昊不置可否道。心说我当然不能治……
“是。起因是学生五岁的时候,被人贩子绑了,装在口箱子里一天一夜。虽然后来侥幸得脱,但只要一进入类似的场所,我就会心生恐惧,然后焦躁不安,呼吸急促、心跳加快,脸红流汗,直到晕厥过去……”
“学生起先也没当回事儿,因为我只要不去那种密闭的地方,便不会犯病。童子试的时候,因为都是露天考试,学生顺利考中生员。直到三年前到省城参加秋闱,才忽然发作。”想到辛酸处,张鉴不由眼圈一红,哽咽道:
“这几年,学生在家乡延医问药,没有好转。提学大人见我可怜,将我送入国子监,让我一边读书,一边遍访京城名医,可惜依然没有好转。”
“去岁秋闱,学生鼓足勇气,怀侥幸之心,再度踏入顺天贡院……结果,又被抬了出来……”张鉴终于忍不住垂泪道:
“呜呜,我太难了……”
“呜呜……”听到张监生这悲伤的遭遇,于慎思跟着哭起来,对师父反省道:
“跟他一比,学生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太该死啦……”
“你知道就好。”赵昊白他一眼,心说哭什么,哭得我怪心酸的,不收他都不好意思了。
可是收了这注定考不上举人的废柴,本门百分百清北率,就肯定保不住了……
正犹豫间,赵昊又听有人哭起来。
他刚想呵斥说,本公子的老子还活着呢?哭什么丧?
谁知一抬头,原来是赵二爷不知何时回来了。
赵守正眼碟子那是极浅的,最见不得人遭罪。他走到炕边,拉着那张鉴的手,对赵昊道:
“儿啊,按说你门里的事儿,为父不该插嘴。不过这孩子太可怜了,走不了科举这条路,你又不收他,不白白浪费了这么个人才?”
“哎,好吧……”赵二爷发话了,赵昊能怎么办?他要求学生听自己的话,首先就得以身作则,听父亲的话,这叫上行下效。
“多谢师祖讲情,多谢师父收留。”张鉴一个劲儿的重重磕头,那可怜劲儿看的赵昊都怪心疼的。
“罢了罢了,快把拜师帖交给师父吧。”大师兄忙扶住他,从张鉴手中拿过帖子,奉给赵昊。
赵昊拿过来看看,信口念道:“张鉴,陕西泾阳人士,十七岁应童子试,取为甘州卫学第一名;十八岁起,于戴中丞署内坐馆讲学,此后精研《易经》,作有《易传发蒙说略》行世……”
别的弟子的拜师帖上,都只有姓名籍贯学历寥寥数语而已,只有这张鉴的拜师帖上,密密麻麻写满了一条又一条,恨不得将小时候扶老奶奶过马路都记上。
这当然也是一种不自信的表现。
不过也幸亏如此详细的描述,让赵昊将他的名字,渐渐跟一个牛人挂上钩。而且这个牛人,还有个超级牛的外甥。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他便有些突兀的问道:
“鉴,你有外甥吗?”
“啊?师父问这个弄撒?”张鉴瞠目结舌,不知该如何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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