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道:“你派人去让那户人家前往京兆衙门申诉,本王要亲自审理此案!”
“遵命。”
京兆府尹是一位没背景的寒门子弟,知道这个案子的棘手,怕惹火上身,立马把这个案子上交给了刑部,刑部尚书杜楚客是李泰的铁杆支持者,这件案子的主导权自然便掌握在了魏王系的手中。
很快,褚彦冲妻子指使奴婢强占小民田地的事情泄露,长安舆论一片哗然。
魏王系臣子纷纷发力,把事情搞大,先是集中火力对付褚彦冲,疯狂弹劾他,然后又指桑骂槐,说褚遂良包庇儿子。
当然这里面李恪也暗中出了不少力,有了李恪的加入,声势搞得更加宏大,把东宫的李承乾搞德焦头烂额,同时也让李承乾加大了对李泰的忌惮。
魏王党对太子党的攻击并不感到意外,只是现在事情闹大,很不好收场,而且处在推举新相国的风口上。
随着李泰的火力全开外加李恪在暗中推波助澜,这件事情越闹越大,不可避免的扯上了褚遂良。
此时太子全力为褚遂良辩解,打算弃车保帅,放弃褚遂良的儿子褚彦冲,保住褚遂良登上相位。因此,他全力否认褚遂良和这件事情有关系。
双方吵了好几天,分不出胜负,李世民御案上堆积的弹劾奏章足足有五十多本,看的他两眼发懵。
“这是弹劾褚遂良的,这是弹劾他儿子的,这是弹劾他儿子媳妇,这里还有弹劾太子你的,你看看,你看看!”
李世民一把将五十多本奏章扔在李承乾面前。
哗啦啦一声,奏章东倒西歪的散落一地。
立政殿内,内侍们低着头不发一言,李承乾李泰等人同样不发一言。默默接受李世民的怒火宣泄。
“朕让你推荐新相国,可你看看,你推荐的是谁?啊!”
砰砰砰!
李世民狂敲御案,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太子,“你是怎么管教属官的,手下人如此胆大妄为,败坏我朝名声,你居然丝毫不知,你这个太子是怎么当的!”
“儿臣有罪,请父皇暂息雷霆之怒,听儿臣解释。”李承乾一拜。
“好,朕倒要听听你怎么辩解。”
李泰嘴角一扯,归于平静,眼中带着幸灾乐祸之意。
李承乾抿嘴,解释道:“父皇,褚彦冲妻子的事情,褚彦冲并不知情,御史弹劾褚彦冲包庇之事子虚乌有,至于褚遂良包庇褚彦冲,这更是匪夷所思。
父皇明鉴,褚遂良为人为臣素来耿直,他岂会包庇褚彦冲。儿臣不否认褚彦冲妻子之罪,但是儿臣不相信褚遂良包庇褚彦冲一事,恳请父皇明鉴。”
“太子所言,或许是真的,但这件事情,褚遂良难辞其咎。”
李泰开口说道:“父皇,就算褚遂良没有包庇褚彦冲,但是那些和褚遂良关系深厚的官员又岂会无视褚遂良。请父皇细想,一方是无权无势的平民百姓,一方是我朝黄门侍郎,何来公平可言。”
“老四你这是在强行攀咬褚遂良!”李承乾怒目而视。
李泰不理会他,淡淡道:“父皇,儿臣只是在阐述事实。”
“你这是在歪曲事实!”李承乾怒喝。
“够了!”李世民打断他,说道:“朕让你们兄弟过来是解决问题的,不是来吵架的,知不知道!”
“父皇息怒。”李承乾李泰同时拜首。
李世民调整气息,说道:“政事堂对褚遂良还有所质疑,朝野更是不认同。太子,褚遂良的事情暂时作罢,不要再提了。”
李承乾心里‘咯噔’一下,他的提议就这么被否决了?
其实李承乾心里已有准备,知道父皇要打压他,不会同意他推荐的褚遂良入职政事堂,现在有了借口,更会顺水推舟的否定掉褚遂良,但当亲耳听见李世民的答应,心中依然忍不住狂怒…
李泰嘴角一掀,脸上带着笑意。
李承乾又问道:“敢问父皇,新相要何人才能担任?”
闻言,李世民说道:“很多大臣提议王珪,你们觉得呢?”
李承乾心中冷笑,“果然如此事,扶持老四来打压本太子…”
李承乾心中闪过一丝悲凉,“父皇你就这么不信任儿臣吗?”,同时看向李泰的眼神也越来越冰冷,仿佛在说,“老四,你竟然选择做本太子的对手,就准备承受本太子的怒火吧!”
“启禀父皇,儿臣认为王珪老成持重,学识渊博,担任相国绰绰有余…”李泰微笑道。
“父皇,儿臣反对,王珪毕竟是犯错误的人…”李承乾横眉冷对道。
“呵呵…试问谁能保证自己一生中一次错误都不犯,孔圣人还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怎么能因为人家不小心犯了一次错就全面否定他呢?我们对待这些臣子不要那么苛刻,‘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对待他们要多一点耐心多一份宽容…”
李泰用教训的口吻侃侃而谈,听得李承乾火冒三丈,李承乾岂会善罢甘休,他毕竟当了多年的太子,期间更是监过国,扯皮的功夫丝毫不逊色李泰,于是二人便在李世民的跟前大吵特吵起来…
李世民的一张老脸拉的比驴脸都长,面黑如锅底,额头上的青筋彷如一条条大龙一般凸起,双目瞪圆,似乎能喷出火来。
“你们俩给朕闭嘴,这里是立政殿,不是菜市场,不是你们吵架的地方…”李世民大发雷霆道。
“父皇息怒!”李承乾和李泰同时拜首。
李世民见场面终于安静了下来,便把目光投向一直没有说话的李恪身上。
说实话,李恪这次的无动于衷,让李世民有点摸不着头脑,以他的观察,他这位才华横溢的三子应该是有夺嫡的野心的,但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他却毫无作为,好像整件事跟他毫无关系一般。
难道是朕误会他了,他真的只想当一位无欲无求的逍遥王爷。
哎!大概是因为他是庶出,知道自己夺嫡无望,便放弃了挣扎,安于现在的生活,这或许也是一种解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