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世民脸上不是很好,李君羡飞快的将灯会上发生的事情述说一遍,上元夜这么重要的节日,全城开放宵禁,几乎所有百姓都走上街头,“百骑”自然要撒开网,将所有风吹草动都掌握。
长乐公主和城阳公主是李世民最疼爱的孩子,自然受到了李君羡的特别照顾,可以说他俩的一举一动都没有离开过百骑的视线。
“你是说,恪儿又做词了?”李世民眼睛一亮道。
“是的,名字叫《青玉案·元夕》,词的内容我已经誊写下来了!”李君羡掏出一张纸递给了李世民。
李世民接过纸张,便观看了起来。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嗯,很不错的一首词,上半阕主要写元宵节的夜晚,满城灯火,众人狂欢的景象…下半阕…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这小子难道遇到了心仪的女子?”李世民一脸疑惑道。
“陛下英明,汉王确实遇到了一位心仪的女子,还放言此生非此女子不娶…”李君羡一脸忐忑道。
“大言不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他想娶谁就娶谁的吗?”李世民冷笑道。
一众妃嫔听了李世民的怒斥,都胆战心惊的望着李世民。
“二哥,何事让你发怒?”长孙无垢柔声道。
“还不是这李恪,胆大包天,居然敢与女子私定终身…”李世民怒气冲冲道。
杨妃闻言,大惊失色的跪在了李世民的面前:“陛下息怒,都怪臣妾管教无方,才让恪儿如此胡作非为…”
长孙无垢看着李世民却笑了起来,“恪儿已经十二岁了,再过两三年就成年了,想找个媳妇也是人之常情的嘛!二哥何必大发雷霆呢?”
没错,唐时的男子十五岁,女子十三岁就到了结婚年龄,不像现在,男子要22周岁,女子要20周岁才到法定结婚年龄。
之所以会如此,是因为古代的社会生产力比较低下,并且战争发生概率也比较频繁,同时,遇上昏庸的皇帝之时,还需要接受繁重的兵役和徭役。
为了减轻家庭的重担,增添男丁便是一个好办法。而想要达到多子的目的的话,就需要提前结婚,并且多妻妾。同时,倘若一户人家生了女儿,为了减轻家庭的负担,她们会令女子早日出嫁。
也只有长孙无垢才能在李世民暴怒的情况下,还能这样肆无忌惮的开玩笑。
李世民想了想,不由得感叹时光易逝,红颜易老,唏嘘道:“杨妃起来吧!恪儿从小就性格乖张且极有主见,有时候朕都拿他没有办法,更别说你了!”
“哎!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孩子都长大了,再过两年就要谈婚论嫁了。”
“二哥,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还不待长孙无垢说完,李世民便打断道:“朕当然知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朕又不是不让他们娶妻生子,但自古以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身为皇子岂能与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私定终身…”
“呵呵,二哥,这也简单,找人调查一下对方的底细,如果合适,二哥何不顺水推舟,成人之美,如果不合适,再反对也不迟!”长孙无垢微笑道。
李世民闻言,想了想,觉得长孙无垢说得有理有据,不无道理。
“李君羡,可查到那姑娘是谁家的?”
“启禀陛下,对方是秘书丞苏亶的长女,名叫苏婉儿。”李君羡恭敬道。
“苏亶?”李世民一脸疑惑,显然不知道对方是何许人也。
“陛下,这苏亶是前隋宰相苏威的孙子,驸马苏勖的亲弟弟!”李君羡小声道。
李世民恍然大悟道:“这么说起来这位叫苏婉儿的女子也算是名门之后,和恪儿也算是门当户对!”
长孙无垢听闻苏婉儿的身世后,不由得微微皱眉,心中不由得有些担忧,因为这苏婉儿的家世确实不一般,此女的曾祖父苏威是隋朝尚书左仆射,他和宇文述、裴矩、裴蕴、虞世基共同辅佐朝政,时人号称“五贵”。伯父苏勖迎娶唐高祖李渊的女儿南昌公主,同时也是“秦王府十八学士”,可以说他们家是官宦世家,门生故吏遍布朝野。
如果此女与李恪联姻会不会对李承乾的太子之位产生威胁,随后长孙无垢又自信的一笑,只要本宫活着,谁也不能对高明产生任何威胁。
作为一代贤后,长孙无垢有这个自信,也是这个实力,想到此处,长孙无垢紧锁的眉头便慢慢舒张开来。
长孙无垢确实是一位难得的贤后,历史上在她当皇后的那些年里,她并没有专心于争宠,反倒是经常劝李世民也要多多善待其他的妃子,在她的努力之下,李世民的后宫一片和谐,少有争风吃醋的事情,这在历史上都是罕见的。
长孙无垢除了品行端正之外对于政治也很有见地,但是她从来都不愿意过分去干预朝政,只是在李世民坚持要听她意见的时候说出了“居安思危,任贤纳谏”,这八个字也成为了李世民日后的准则。
正是她的辅助才让李世民能够开创如此盛世,她用她的温柔贤惠的品德和无私正直的性格深深的影响了李世民,受到了当时和后代人的敬仰。
长孙无垢看起来不争不抢,但却牢牢的抓住着大势,如果她能够长命百岁,皇位还就真就没有李恪什么事了。
奈何红颜薄命,长孙无垢在贞观十年便早早仙逝了。
长孙无垢这一逝世,李承乾和李泰的皇位之争立马便陷入了白热化,两兄弟斗得不可开交,有时候连李世民也束手无策。
由此不难看出,长孙无垢不仅可以为李世民稳定后宫,还能调节皇子之间的矛盾,这也难怪李世民在长孙无垢逝世后悲痛不已,并终身没有再立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