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之兵锋,大乾国威!”
“吾之白骨,大乾气节!”
……
压抑的气氛下,平日里的军律只会更加严苛,大战未启,新军备选已经有人往南逃了。
大战未启,督军队的横刀已经染上了自己人的血,登名造册,夺永业田,家人贬为奴婢。
沙哑粗犷的边军军歌响彻大营,李思哲在帅帐外冲着南方跪地磨剑,明天将会有李思哲抽调一百人的军中尉官和他的五十亲卫一同护着都护旗。
死战,将帅在前,将帅退者,见之者,军律授权,斩其级。
苏策把自己所剩无几的调料倒在羊腿上,今天军中除了禁酒外,所有人饱食,军中司马调配着明日战食,一两熟肉,一两糖块,二两烈酒,一壶清水。
死战不是傻乎乎的一窝蜂冲阵,大乾军镇中有明确的军阵,死战全军三线,前两线正军交替作战,第三线辎重队携带物资。
大乾死战的次数屈指可数,立国之战,大乾太祖率十万甲兵,五万辎重,硬捍二十万骑兵,从巳时战至酉时,五个时辰的作战,硬生生熬死了十七万骑兵。
苏策知道自己明天的任务,每临大战,抽调精壮尉官护旗,这是军中惯例,苏策自嘲一笑,也许是写了那封信的原因,自己被李思哲选中了。
军令传达全军,苏策来时就知道明天战况最激烈的地方就是帅旗之下,斩将夺旗,战阵首功,但是苏策并不后悔。
军中本就是搏命之地,十死无生意味着荣耀,也是军人最高的荣耀。
苏策的遗书中写好了身后事,一封家书,一封休书。
“……双亲可收孤儿,以做未来赡养……吾妻,不可殉情,寻一良人,替吾看遍万水千山……父母双亲,吾妻出嫁日,家中积财,置办十里红妆……”
“某苏策谨立放妻书一道:
丈夫许国,实乃幸事!
愿妻相离之后,重梳蝉鬓,美扫娥眉,巧逞窈窕之姿,选聘高官之主,弄影庭前,美效琴瑟合韵之态。
十里红妆,三年衣粮,便献柔仪。伏愿娘子千秋万岁。
……”
苏策吃完羊腿,将写好的两封信,用胸口割下来的布条将自己的一缕头发绑成一束,一同放在竹筒里,认真的抹好封印,盖上自己的印章,若是此战不幸身陨,这个竹筒会从安北都护府被军中司马取出,和抚恤一起送到苏策的老家。
信是遗言,布条和头发以后要放在衣冠冢里面。
苏策把自己的竹筒交给军中司马,领下来的两壶箭仔细的检查一遍,点了点头,军中将作的手艺一如既往的细致,红羽重箭上的羽毛都分不出差异。
脱下盔甲,检查着每一处甲片,用沾水的布擦拭甲片,涂了油的甲片上本就一尘不染,再在用干布把盔甲上的水珠擦拭掉。
把磨好的刀枪放在身旁,这才放心的闭上眼睛。
帐篷外军司马把收集到的竹筒按照军中编制分好类别,放在木箱中封好,交给选出来回去的骑兵,然后不放心的打着火把一遍又一遍的巡视营地。
军中主将是锋利,无往不前的矛头,那军中司马就是宽容,事事具细的坚盾。
大乾已经为明天的死战做好了所有准备。
而九胡和那个新冒出来的公爵军队也在做着战前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