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的月色,渐渐选上夜幕正中,曹家庄内依旧寂静。
不。
也并不寂静。
东院,这里是二房的住所。
曹广言离开灵堂,带着满胸的怒火,返回了自己的房间。
“相公,你不是在守灵吗?怎么回来了。”
温婉的妻子看见自家相公回来,顿时脸上露出讶色。
“怎么,我回来你很不高兴吗?”
看着眼前的妻子,曹广言质问道。
“不,没有,我只是关心相公而已。”妻子连忙焦急的解释。
她这副模样,尤其身上还穿着素白衣裳,看上去多了几分可怜。
要想俏,一身孝。
想到自己至今还没有一个儿子,想到方才与大哥曹大容的矛盾,曹广言眼中便被血红充斥。
“既然关心我,那就给我生个儿子吧。”
他狠狠的说了一句,然后就扑了上去。
“相公,今日可是守灵……唔……”
话还未说完,便被什么堵住了嘴。
夜色清冷。
在这守灵日内,东院房里的喘息,无人知晓,唯一知晓的两人也陷入了情欲之中,无暇顾及其他。
时间慢慢过去,月也渐渐往东斜去。
子时到了。
子时一刻……子时二刻……
终于,子时三刻来了。
“哈……”
曹大容从梦中惊醒,浑身冷汗淋淋,他看着左右,脸色有些苍白。
“怎么了,夫君?”
旁边妻子传来疑问,靠了起来,给他擦拭额头的汗水。
“没什么,就是心里有些不安。”
曹大容重重地喘了几口粗气,左右的看了看,外面月色落进房屋,皎白的月辉映在他的脸上,照出了掩饰不住的恐惧。
“那我们继续睡吧。”
妻子担忧的抚了抚他的。
“嗯。”
曹大容点了点头,继续躺了下去,然而在床上翻来覆去的躺了好久,却如何也无法入睡。
最终他还是翻起身来。
“不行,今晚是守灵,我还是去看一看才好。”
他下了床,冲着妻子说了一句,便匆匆出了门。
夜色下的檐廊,看上去很是幽静,现在是冬季,外界已经起了寒霜,极为的冷。
曹大容走在走廊里,哪怕身上穿着厚厚的棉袄,足以抵御冬日的寒冷。
但他心中的寒冷,却是无法消退。
往日父亲在耳边的教诲,关于慈杭佛祖关于佛祖的伟力,还有佛祖发怒的后果,那一言一行,此时在耳边格外的清晰。
“现在已经是子时了,已经过了第二天,也就是说昨天没有供奉佛祖,佛祖真的会降下怒火吗?”
曹大容心头忐忑。
先前他生气离去,连给父亲守灵都顾不上,更不会去考虑供奉佛祖了。
毕竟作为一个男人,哪怕有了指示,但说让他去做和尚,谁又能真的接受。
“去灵堂看一看,希望别出事。”
曹大容叹息一声,看了看周围的黑暗,忽的感觉,其中似乎有一双眼睛,正暗暗的盯着自己,似乎不怀好意。
他顿时打了个寒颤,紧了紧衣服,脚步匆匆的往灵堂而去。
所有人都未曾注意到的。
后院之中。
一间看上去很是清幽偏僻的房屋,月色透过纸窗,照进屋子。
暗淡的光芒出现在房里,稀疏的光线射在房间正中的一座小台,天外似乎飘来了一些阴云,时不时的遮挡住了月光。
然而却依旧能够依稀看见,小台上一座佛像正被供奉起来。
佛像宝相庄严,隐隐看上去似乎在作怒状,一双眼睛瞪得极大,更添几分威势。
台前有一只香炉,此时香炉上点着一支香,像燃烧的极慢,从中升起缕缕烟雾。
不过到了此时,这只香也烧到了底。
伴随着最后一丝火星洇灭。
香火……断了……
伴随着最后一缕烟雾消散,房间里彻底的陷入了沉寂。
阴云离去。
夜色再度进入房里,不知是否是错觉,台上的那尊佛像,似乎笑了。
原本愤怒的表情,似乎渐渐平息,佛像嘴角弯了起来,眼神也眯着,似乎在盯着某人。
这笑是如此的邪气,眼神是如此的诡异。
丝丝阴冷的气息,似乎在房间里慢慢弥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