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上马还得送一程,郝仁帮钟楠解开了与许正江的心结,又参加了芯片团队的务虚会议,讲了几句话给钟楠充充场面,看到大家能开诚布公地交流,才彻底地放下心来,从会议室先退了出来。
“唉,当个大家长,很累吧。”
郝仁才轻轻掩上门,背后传来一声叹息,回头看到隋祖禹倚靠在柱子上,一副同情的样子。
“水煮鱼,你怎么跑到这边来了?”郝仁问道。
“过来同情同情你呗。”隋祖禹揶揄道。
“你觉不觉得他们俩好像我们年轻时候,谁也不服谁,非得争个高下。”
郝仁和隋祖禹并行从办公室走廊往外走,阳光斜斜地射进来,铺了一地的金色地毯。恍惚间有种回到校园的错觉,图书馆连接教学楼的甬道很长,光线被花窗切成各式图案印在墙上,两人同样一路并行,只是没有现在这么和谐的氛围,不是吵这个就是争那个,连步伐也是谁也不肯让谁先走的架势。
“终究还是你赢得多,我比不过你。”隋祖禹叹道。
“就算比不过,也只是念书的时候,想想耀华刚自建品牌那会,我可是低三下四地求着你,就怕你会撂挑子。”郝仁说道。
“领导当成你这个窝囊样,我真为你难过。”隋祖禹说道。
“是,我要不是这副礼贤下士的模样,也容不得你说话怎么耿直,这么多年了,连句郝总都没听到过几次。”郝仁说道。
“行吧,郝总,今年校庆要不要去?校长可是邀请函都寄过来了,给你安排了重头演讲。”隋祖禹摇了摇手里的红色邀请函说道。
“校庆?邀请我去?以前不都是院庆才会邀请我。”郝仁说道。
“今时不同往日了,郝总,你身价倍增了。”隋祖禹说道。
“我想想吧。”郝仁说道。
第二天,校长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一套寒暄之后就把郝仁校庆演讲的事给确定了下来,前后不过10分钟,连郝仁都诧异,自己为什么会不假思索应承下来,最后只得归因于一个人是无论如何都没法拒绝一个来自过往青春的邀请。
10月底的最后一个星期六,郝仁和隋祖禹出现在深圳宝安机场,打算乘坐晚上的飞机提前一天回到武汉。候机厅人算不上拥挤,两人耳机一塞,一人抱着一个电脑各自忙碌。
突然,一阵喧闹打破了夜晚的安静,“让开,让开,让开”的粗暴喊声透过耳机里的轻音乐钻进耳朵。郝仁下意识地眉头微蹙,抬头看向声音处,只见一群西装革履的手拉着手,围住一个打扮时尚,带着墨镜的年轻男子往自己这边的登机口走。
“吵死了,谁啊?”隋祖禹嫌恶底看了一眼。
人走近了一些,郝仁看了一眼认出了来人,“余连连,当红流量明星,最近很火的悬疑电影就是他主演的。”
郝仁的回答让隋祖禹着实一惊,“你什么时候开始追星了,我竟然一无所知。”
“最近有一款针对年轻群体手机上市,穆言提议找个代言人,广告公司提供的名单里有他,我看了几眼,没想清楚就没决策,今天一看觉得和我们公司的风格相去甚远,不太合适。”郝仁说道。
“什么叫不太合适,我看是完全不合适。”隋祖禹满眼不屑地说道。
“知道了,知道了,不会找一些乱七八糟的人来代言你设计的手机,行了吧。”郝仁说动。
“行。”隋祖禹重新戴上耳机。
没想到排场巨大的余小明星和郝仁做的是同一班飞机,当广播里响起登机消息,余连连和郝仁隋祖禹同时走向了商务舱和头等舱的登机口。
隋祖禹的座位就在登机口旁,起身就站到了第一的位置,刚拿出登机牌要递过去,一只手把隋祖禹的手推了回去,黑色西装保镖打扮的男子把另一张登机牌率先递给了检票人员,并侧身逼得隋祖禹后退一步,硬挤出一条路让余连连走过去。
隋祖禹先是一愣,反应过来时候人已经进去了,憋得嘴唇轻颤。郝仁拿过他的登机牌和自己的一起递过去,说道:“航空公司不是最讲秩序吗?刚才有人插队你们也不管。”
检票的空姐听了,连连道歉:“今天是我第一次上班,我刚才一下懵了,对不起,实在对不起。”
郝仁一看对方的脸还带点婴儿肥,确实年纪太轻,不太有经验的样子,于是笑笑说道:“没事,可能晚上戴墨镜看不清人,可以理解,而且正常人都知道坐飞机不用抢座位,我们不急。”
通道里声音格外清晰,余连连听了这番话很是不悦,立马停步想看看身后说话的人什么模样。很快,郝仁和隋祖禹便走了过来,余连连把墨镜拉下一点,乜斜地看了两人一眼继续往前走,走路的姿势比刚才保镖环绕还要张扬几分,仿佛要把脚下灰色的地毯走出金光大道的架势。
三人一前一后登上了飞机,结果余连连根据座位号在商务舱坐下了,郝仁和隋祖禹则继续朝头等舱走,路过余连连的时候发现他脸上很不好看。
“这么点距离,怎么定个头等舱?”隋祖禹不解地问道。
“唉,穆言说校庆期间可能会在飞机上遇到校友,坐头等舱安静点。”郝仁说道。
“唔,我觉得她是怕你没面子。”隋祖禹说道。
“这,没必要吧。”郝仁说道。
两人正说着,后面传来一阵喧闹,正好一个空姐过来送毯子,郝仁就多嘴问了句怎么了。
“那边有旅客闹着要升舱,打扰您了,一会就处理好。”空姐无奈地说道。
“没事。”
郝仁话音未落,余连连讲着电话走进来坐下,“下次,给我定商务舱的主办方就不用接了,让我颜面扫地......”
余连连嚣张得瑟的表情,让隋祖禹不忍直视,直接拉下眼罩朝一边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