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没想到,这家伙收了同乡的钱,竟然还会被锦衣卫查出来了。
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当初自己就应该知道,这家伙迟早要出事的!
看着地上的这家伙,左天问的神色有些慵懒,看完了六部尚书的卷宗之后,左天问对自己面前这些家伙是个什么样的成色,心中早就一清二楚。
绣春刀都不用抽出来,光是自己了解到的消息,都已经足够让这些家伙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看着叶向高想要踏出来的脚步,左天问停顿的声音,又一次的响了起来。
“叶首辅,听说您也是家财万贯,在老家的家族更是横行霸道,屯田万亩,不知道哪天有空,去我们锦衣卫的北镇抚司坐坐?”
冷哼了一声,左天问的话,让叶向高刚刚踏出去的脚步停顿了一番,随后就收了回去。
眼睛看都没有看一眼地上的陈大道,这家伙不救也罢,这种性子,迟早会再给自己惹上麻烦。
同样在左天问话语出来的一刹那,陈大道原本还抱有期望的眼神顿时暗淡了下去。
他明白,此刻的自己已经成为了一名弃子。
至于反抗?他能反抗什么?叶向高在朝廷之中权势滔天,他此刻能做的就是安静的认罪,要是敢胡乱说些什么,怕是自己的全家老小都要出事,甚至会被三族流放。
自己就这样认下,也只不过是自己一人身死,至少家里面的人,还能够保住性命。
坐在最高处的天启,看着帮自己出头的左天问没有说话,只是挥了挥手,示意将陈大道这家伙带下去。
“那家伙就交给锦衣卫处理吧。”
天启的这话是冲着左天问说着的,同样也是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朝堂之上,天启能够掌控的力量实在是太虚弱了,所以才需要魏忠贤这样的恶犬,来帮助他平衡朝堂。
原本他还想着慢慢等到锦衣卫和东厂的势力增大,在慢慢与这些家伙周旋。
可是现在,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天启能够做的,也就是尽快的压制住这些东陵君子的势力。
魏忠贤虽然走的安稳,但是实在是太慢了,到现在还没有办法与内阁相抗衡。
反倒是差点被内阁摆了一道的左天问,竟然异军突起,忽然冲着昏暗的环境里面杀出了一条血路。
着实让天启惊喜不少,但是这一切还是不够!
“这是西厂里面的信件,你们都看看吧。”
抬了抬手,一旁的小太监将前几日,左天问送进宫里的信件拿了出来,沾满血迹的信件上面,字迹依然清晰。
这封信送到了叶向高的面前,魏忠贤抬着头颅想要看看里面的内容,却根本看不清楚。
当日正是因为有锦衣卫送来了这东西,左天问当天晚上就被下旨赦免。
魏忠贤对于左天问在西厂里面找到的东西,心中也是好奇的紧。
薄薄的纸张在几人的手中来回传递,整个内阁的群体都寂静无声,刚才陈大道的事情,让他们看清楚了情况。
谁知道左天问手上还有没有他们的把柄,这万一把左天问惹怒了,到时候在抓出一个陈大道来,那可就好玩了。
胡乱的将信纸中的内容扫了一眼,几人很快就将这信纸再一次放回到了,小太监手中的托盘里。
“都看清楚了吗。”
似乎是见到叶向高吃瘪,天启的心情也转好了不少,脸上都带着轻松的笑容。
看着几人急匆匆的看过信件,一言不发的模样,天启就觉得有些好笑。
只是嬉笑的脸上,眼神之中却充满了冰冷。
沉寂了半晌,最终叶向高还是长长的吐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看来,是臣误会了指挥使了。”
随着叶向高的话语说出,他的身后,那些内阁的宰辅们也全都没有了意见。
信纸上的内容写的一清二楚,所有的问题,都是他西厂厂督做的,左天问和锦衣卫青龙的事情,只不过是被他陷害了而已。
此刻人已经死了,只留下这封盖着印章的信件,看起来就是证据确凿,死无对证。
当然,这些还不是最关键的事情,主要是刚刚身为户部尚书的陈大道,就这么被人给拽了下去。
拼搏了一辈子,还不容易穿上了这身绯红色的衣袍,锦鸡的补子就这样被人扒了下去。
大家都有了一丝兔死狐悲的感觉。
内阁的这些人,此刻也不想在跟左天问待在一起了。
锦衣卫,果然还是这般令人厌恶的存在。
闭着眼睛的叶向高,心中疯狂的思索,左天问今日的这一手,实在是让他没有想到。
无论是从计谋上还是手法上,都是极为的老辣,实在不像是这样一个小年轻能够用出来的手段。
这张信纸恐怕早就已经出现在了天启的案头上,解决了自己的罪名,再在今日故意与他们引起冲突,让陈大道着了道,这一系列的谋划,完全是赤裸裸的阳谋。
逼着他们一步一步的走进去,更重要的是,这家伙执掌的是锦衣卫,想到西厂此刻的景象,叶向高心中就警铃大作。
他刚刚认同这封信纸,真的是因为无法反驳吗?
他当了首辅这么多年,他要是开口说着信纸是假的,绝对没有人会认为他是真的。
可是左天问身后,有着的是锦衣卫北镇抚司和南镇抚司,那绣春刀可是真的会杀人的!
如果这左天问要是真的带人去他府上搜查,他根本就没有什么能够反抗的能力。
刚刚自己想要帮陈大道说话的时候,这家伙就已经开始威胁自己了,再想到西厂的情况,恐怕没有什么事情,是这家伙做不出来的。
看着自己身后这些内阁的人员,叶向高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但凡这些人能够有些能力,自己又何苦一直在这里支撑着呢。
“既然事情都已经清楚了,那今日就散了吧,朕乏了。对了左天问留下,今日有人进贡了一尾鲜鱼,你帮朕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