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天问也同样摩擦这手中的刀柄,鸿鸣在他手上,散发着阴冷的光彩。
如果他不是因为军队领袖,此刻的他绝对是冲在第一线厮杀的存在。
可是他是这行军队伍的长官,比任何人都要沉着冷静,才应该是他需要做的事情。
周围的士兵,将燃烧的火把给弄灭,天空已经开始变得昏沉,只有微弱的亮光还在天际,给这大地带来一丝弱不可闻的亮度。
这样昏暗的环境之下,燃烧的火把会让远处的骑兵,很早就发现他们的存在。
躲在最后面的弓箭手,已经开始拉动弓弦。
牛筋扯着弯弓,发出了轻微的声响,紧绷的弓弦带着拉扯的声音。
一切都变得寂静起来。
马蹄声越来越近,十分的急促,但是令人疑惑的是,这次的声音,并不沉闷。
这代表着,这队人马并没有装备许多的东西,而是一队轻骑兵。
这对于打草谷的队伍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停手!”
正当所有人都严阵以待的时候,整个队伍最前面的斥候,突然传来了一阵呐喊。
马升抬手,让弓箭手放下来手中的箭矢。
情况似乎出现了变化。
熊熊的火焰再一次燃烧了起来,营队之中,代表着左天问的大旗被慢慢的抬起,左字大旗迎着风雪,不断地飘动。
赶过来的骑兵,发现了正在驻扎的营队,也全都紧张的放慢了脚步。
不过并没有表露出太多的敌意。
随着骑兵慢慢靠近,众人才完全看清楚了对方身上的服饰,这是大明的骑兵。
“大人,这是辽阳那边派出来得队伍,用来追捕四散进关内,打草谷的金兵。”
马升从队伍最前面赶了过来,跪在地上冲着左天问说着。
“辽阳的队伍?”
听闻了马升的话,左天问目光望向了远处,那里,那些从辽阳出来的骑兵还在等待。
“让他们过来吧。”
对着马升吩咐了一句。
现在算得上是战时,在没有左天问的命令之前,就算是辽阳那里派出来的铁骑,想要亲眼见到左天问,都是痴心妄想。
万军从中,取敌将首级。
这句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是难如登天。
在没有大军溃败的情况下,军伍之中的将领,永远是被保护的最好的那一位。
想要冲乱军之中杀入进来,谈何容易。
没过多久,对方骑兵之中的领头人,便跟着马升一同走进了队伍的中心,看到了坐在营帐中的左天问。
“在下关宁铁骑,龚生,见过左大人!”
恭敬的半跪在了左天问面前,这位骑兵头领,对左天问用的是军中的大礼。
“关宁铁骑?!”
听到这四个字,左天问的面色顿时变得严肃起来。
如果说这大明有哪些队伍值得令人称赞的话,这关宁铁骑绝对当之无愧。
辽东的战场上,能够被人记得住名字的骑兵只有两对,一个是辽东战场的主战力,辽东铁骑。
另外一个,则是在短短数年之内,靠着硕果战功,硬生生打出名堂来得关宁铁骑。
一个几乎被人称作无法打败的队伍。
“你认识我?”
慵懒的姿势变得正视起来,左天问弓着背,将整个人的身体朝着面前的桌台微微倾斜,目光看着跪在地上的这人。
轻薄的铁甲上布满了刀痕,这是四处征战的象征,但是没有一个伤痕,能够攻破他身上看起来并不厚重的铁甲。
一个大大的宁字,被刻在了左肩之上。
“属下有幸听袁大人和孙大人提起来过!”
沉声回答着左天问的话语,其实不仅仅是他,整个关宁铁骑,都已经被袁崇焕灌输了左天问的概念。
以至于,刚才他在听到左天问这个名字的一瞬间,就想来看看,这个被自家大人,提起过无数次名字的男人。
抬起头,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
十分的年轻,可是坐在营帐里面,明明不高位置,却给人带来了一种深不可测的威严感。
这样的气势,是龚生从来没有感受过的。
他体会过战场的铁血,也见识过大人物得骄狂,但像左天问这样,自然而然透露出,那种无法言语的威严,让人一时间都不敢直视。
更重要的,还是左天问身上的那股血腥味。
浓郁的都快要溢出来了。
这位大人,杀过人,杀过不止一群!
在这血气弥漫的氛围里面,龚生都有些怀疑,究竟自己是辽东战场上走出来的人,还是面前的这位左大人才是!
左天问身上散发着血气浓郁很正常,这血气他已经压制了很久了。
在京城里面,哪怕他是锦衣卫指挥使,但是浑身上下,一直散发着令人心神惊恐的血气,也是很诡异的事情。
所以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左天问几乎就一直在压制自己身上的血气。
直到他带领军伍,离开京城,左天问分出心神的压制,才得以松懈。
这也是此刻血气被压制许久之后的反扑,才会显得浓郁至极,在过段时间,就会慢慢变回到那个令人接受的地步。
与龚生交谈了几句,左天问对辽阳此刻的情况,也有了些了解。
前段时间,整个辽东战场还算平静,突如其来的大雪,让后金和大明之间的战争得以中断。
让两军都缓了口气,可是这几日开始,因为受到暴雪的影响,后金的现在几乎被压迫到了极致,开始对整个辽东进行了疯狂的进攻。
打草谷的队伍,也是在两军征战的时候,偷着空隙流入了关内。
或许,这才是努尔哈赤挑起大战的真正目的。
派出大量打草谷的队伍,通过掠夺关内资源的方式,来缓解暴雪之后,后金岌岌可危的生存压力。
等到关内的队伍反应过来之时,已经有不少打草谷的骑兵涌入了进来。
一般的队伍,遇上这些后金挑选过的精锐骑兵,根本没有办法匹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