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矩此时与达头可汗并辔而行,身边簇拥的是万余西突厥精锐,外围还有数不清的部落牧民驱赶牛羊随行。
突厥本就是游牧部落,逐水草而居,此行向东亦是追随东方肥美的水草而去,以养活庞大的部族人口。
途经高昌城,自然少不了再次讹诈一番高昌城主,西突厥在此称王,西域各大城邦纵有不服,却无人敢于反抗。
裴矩虽与达头可汗在聊天,不过心思却不由自主的转到了最近听闻的情报上。
他已知晓阴癸派在大漠古城中围攻剑神徐隐大败之事,虽不知事情经过。
但裴矩非常清楚祝玉妍敢于率众刺杀实力强于自己的徐隐,一定是做好了万全准备,布置足够的陷阱机关。
然而即便如此,阴癸派还大败而回,甚至损失了边不负这等可列入魔门前十的高手,还累得传人单美仙叛出宗门。
由此可见,剑神徐隐对他们的打击究竟何等之大,这近二十年未见,那人的实力又见增进,立时令裴矩大生忌惮之感。
他觉得日后自己若有什么大的动作,此人很可能就是阻碍自己的最强劲敌!
正这么思索的时候,忽然有人来报。
“可汗!尊使!军前有两个汉人求见,其中一人说他是大隋镇南公,他代表大隋天子,有要事需见尊使!”
达头可汗看向裴矩,以突厥语问道:“听尊使说过,这位镇南公对大隋天子从来听调不听宣,虽已降服于大隋,可事实上却独立于外。
此人来意究竟如何?难道真代表了大隋天子?”
裴矩微微有些发怔,他的确曾故意泄露真实身份告知宋缺,目的就是引诱宋缺前来刺杀自己。
自己当然也准备了足够的手段就其留下,若是能取了宋缺的首级,日后凭借此番功劳,在大隋官场必然如鱼得水,更易获得高位,那么扰乱这天下颠覆大隋也就在翻掌之间。
他设想过许多宋缺前来刺杀自己的过程,可唯一没想到的是,他竟然如此光明正大来寻自己,这反而令裴矩将暗中布置的所有手段全部失效。
阴谋在阳谋面前,本就虚弱得不堪一击。
裴矩笑道:“虽不知镇南公来意如何,但他既然有事相见,臣下当然不可能倨傲不见,此于礼不合,必会受人诟病弹劾。”
达头可汗道:“既然如此,那就有请此人!”
报信者即将离开时,裴矩又问道:“镇南公身旁跟随之人是谁?”
那人小心翼翼道:“看他穿着仆役的衣服,应该是镇南公身旁的仆役吧。”
营帐内无人觉得有异,像宋缺这等身份尊贵的人,身旁若无仆役伺候那才叫奇哉怪也。
裴矩面带笑容,让对方离去,心下却暗暗警惕,他知道宋缺绝非养尊处优之人,更何况此人向来独来独往惯了,怎会随身带着仆役?
以他的直觉,立时感觉到也许这个光明正大求见之事,根本就是那个所谓的仆役想的主意,那么这个仆役到底是谁?
宋缺跟徐隐获准进入,他们翻身下马,战马被突厥士兵牵到了一旁,有人甚至前来收缴二人兵刃。
宋缺怒目而视,说道:“宋某随身佩刀从不离身,纵然大隋天子在此,若想夺刀,也只能让某以命相搏!
裴矩小儿不来觐见于某,却让宋某放下兵刃前往相见,已大失我大隋之礼,你回去告诉他,翌日返回朝廷,自有人参其一本!”
谷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