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有的礼仪都只多不少,态度可谓恭敬至极。
太子很高兴。
他常年在京城,很少有机会一下子接受这么多官员的吹捧和赞扬,一时间眉飞色舞,很有种天之骄子的荣耀感。
身为太子少保的薛怀仁,将太子稍显浮夸的表现一一看在眼里,碍于场合,没办法说什么,但面上看起来有些冷肃。
侯春也只是出于礼节应付着,谈不上冷淡,但也绝不是热情。
陈乾一将所有人的态度和做派尽收眼底,行事上比较自然。
来之前那天晚上,皇上已经将此行的目的交代得很清楚了。
关于雷州郡守贪墨赈灾银的事,不止一个官员上奏,基本的证据都差不多了。
如果不是此时蝗灾未去,担心此时若直接将革职的圣旨下到雷州,会让本就风雨飘摇的雷州百姓生活更加动荡,那么很可能陆朋义的乌沙帽连同脑袋一起,早就掉了。
正因为知道此行的目的不单纯,薛怀仁才对太子的言行表示不满。
太子的态度会让接下来的事情很难办,这是立场问题。
况且薛怀仁可不傻,关于陈乾一此行的目的他从一开始就没忽视。
最重要的是,薛怀仁和陈乾一的祖父陈国公素来不睦,虽谈不上多大的仇怨,但却绝不是一个阵营的同党。
陈乾一倒是没受到祖父的影响,他只是按照皇上私下给他的任务秉公值守。
一路上对薛怀仁的态度都很正常,无论是下官对上方也好,还是晚辈对长辈,他都没必要在事情还没查清楚之前,先失了端仪。
“太子殿下并几位大人一路奔波劳苦,下官身为雷州郡的父母官,深感皇恩浩荡,同时也为治下出现如此重大的灾情而感到羞愧和遗憾,每每思及此处,余都彻夜难眠,辗转反……”
陆朋义还在口若悬河,薛怀仁抬手打断了他的话:“陆大人,我等奉皇上之命,辅佐太子来此地赈灾,不敢言辛苦二字。快带我们去府衙吧!太子想要尽快看到灾情的详细汇报。”
通常像太子少师、少傅、少保这一类职位,都是虚职,仅代表品级地位,并不代表真的是太子的老师。
可薛怀仁太子少保的官职却是货真价实的,也就是说他确实是有教***的实务在身,而太子也确实是听他的。
太子看着薛怀仁面色肃然,也顺势道:“对,对,那就有劳陆大人了!孤要尽快听听雷州的灾情到底有多严重!”
陆朋义作势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把还没说完的奉承致辞咽下去,赶忙换了一副表情,恭谨地施礼道:“下官遵命!那就恭请太子殿下和几位大人随下官移驾吧!”
陆朋义伸手朝后面示意,提前为太子准备好的轿撵便过来了,这让太子很是受用。他倒不是怕走路累,就是这种被恭敬的感觉让他感觉无比荣耀。
薛怀仁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跟上太子的轿撵。
陈乾一冷眼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包括太子的所言所行,心里也默默为他叹了口气。
在这一点上,他跟太子少保的担忧类似,都觉得太子过于缺少城府,喜怒全然表现在脸上,作为一个合格的国之储君,他要走的路还有很长啊,也难怪端王会不服气。
但这些话,两人都只能放在肚子里,一丝一毫都不能表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