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琊剑珠沉沧海多年,今朝终于得以再现天下。
一出鞘,便败杀赵国第一剑客,一鸣惊人。
嫪毐相信,今日过后,天琊剑将彻底扬名天下。
也相信终有一日,天琊剑会在自己的手中,成为真正的天下第一剑。
喻佐败北被杀,而惊鲵与后襄的战斗,同样不会持续太久。
似他们这等高手决斗,一念分神便有可能横死当场。
自喻佐死后,信陵君成了砧板鱼肉,任由嫪毐宰割。
后襄忧主心切,时刻关注着信陵君的情况,早就分了心。
再不能集中精力应对赵曦儿。
反观赵曦儿则趁机杀招不断,攻势愈发凌厉,将其彻底压制。
她本就以速度见长,嫪毐传授给她步步红尘剑意之后,她虽然无法完全使出步步红尘,却已然领悟了步步红尘内包含的绝世轻功。
移形换影,瞬移如魅,还是可以轻松做到的。
如此鬼魅般的轻功,可以说天下少有,必须有天纵之姿和极为高深的修为,才能将那恐怖的速度展现的淋漓尽致。
这两点,恰好赵曦儿都具备,且还是其中的佼佼者。
眼见赵曦儿出招愈来愈快,占得上风后,剑招更是如江海一般连绵不绝,不给后襄任何喘息之机。
这般下去,后襄战败甚至被杀,只是时间问题。
但嫪毐知道时间紧迫,所以还是选择了加入战场,但也没有多待,只瞬间在后襄的后背来了一剑,便转而杀向那突然出现的三名高手。
后襄本就受了轻伤,再中他一剑,以惊鲵的实力,已然万无一失。
在嫪毐和七名罗网杀字一等杀手的围攻下,三人并没有坚持多久,便尽数被嫪毐斩杀。
“大人.....”
七名罗网杀手将三人的佩剑还有喻佐的追风剑取来后,向着嫪毐齐齐躬身一礼,等待着他的命令。
嫪毐淡淡道:“除了信陵君的妻妾子女外,其余人等,一缕斩尽杀绝。”
说着便再次找上了信陵君。
随着嫪毐的一声令下,其余六名杀手立刻行动,在魏府四处搜捕杀戮起来。
只余一人拿着几把剑,低头静静的候在一旁。
而此时的信陵君,则正跪在地上,悲痛的望着满地的尸首,这些曾经被他尊敬的文士,俱是才高德望之人。
此刻为了他,甘愿赴死,没有一人选择苟且偷生。
嫪毐缓缓来到他的身边,望着满地的血腥,亦是呆愣了数息,那原本漂亮的宛若有星星一般的眸子,也再次冰冷了下来。
一如他的心,在此刻显得那么的冷漠,如同一座万年冰山一般。
见信陵君依旧满目悲凉,神情也渐渐呆滞。
嫪毐深吸了口气,声音透着漠然与冰冷,淡淡道:“那枚玉佩在哪里?”
信陵君闻言,这才忽然抬起头,星眸带着警惕之意望着嫪毐道:“你是为那枚玉佩而来?”
嫪毐神情依旧有着说不出的淡漠,声音不带丝毫感情色彩:“在哪里?”
魏无忌嘴角忽然浮起一抹冷笑,反问道:“你觉得,我会将它交给你吗?”
嫪毐淡淡道:“你不交出来,杀了你,我依旧可以找到。”
“哪怕你藏得再严密,等我杀了太子增,率领大军灭了魏国后,依旧有大把的时间去找。”
“所以,太子增的命和玉佩,你选哪一个?”
“你应该知道的,我想杀他,有的是手段,也并不会费什么力气。”
信陵君目光一冷,缓缓站了起来,怒视着嫪毐道:“你就这么肯定秦国能灭得了我魏国?”
嫪毐冷眼望着他,忽然道:“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如今秦国势大,已成定局,谁也改变不了了。”
“况且,这数百年乱世,诸侯割据,列国纷争,死了多少人?百姓受了多少苦?
信陵君,你是高高在上的公子,自幼衣食无忧,也的确礼贤下士,可你真正的考虑过百姓吗?”
“当初你们魏国也是掌握了大势的,本来是可以一统天下的,可惜,终究还差了许多,后继无人,才错失了天命所归,结束乱世,从而成就霸业的机会。”
“数百年战火,民心思定,大势所归,你做的很多事,对于你们这些王权贵族或许是对的,可对于天下苍生,就一定是好事吗?”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懂,或许我若是你,在你那个位置,我也会如你这么做,不过,也无所谓了。”
“玉佩,究竟在哪?”
“你主动交出来,看在阁下也是一代英雄的份上,我可以饶你妻妾子女一命。”
信陵君英眉紧皱,冷冷的望着嫪毐,片刻之后,忽然凄然一笑,眼眸中闪过黯然与破败之色,似心灰意冷,失魂落魄道:“你跟我来。”
说着,转身下了台阶,向后院走去。
嫪毐回首,见后襄已然被惊鲵彻底压制,胸口也不知何时被惊鲵砍了一剑,虽然此人修为极高,手段频出,剑法亦是高绝,不过也只是垂死挣扎罢了。
既然如此,他也就可以放心,大踏步跟了上去。
残月依旧悬于西天,播撒着清幽的光辉,二人皆是沉默着,没有要说什么的意思。
就这般一前一后沿着青石小道,穿过横斜的树影,来到后院的一处阁楼前。
信陵君站在阁楼前驻足,仰首望着往日里居住的地方,片刻后,方才忽然道:“阁楼内,我的爱妾在休息,希望你说到做到,不要伤害我的家人。”
嫪毐早就察觉到了阁楼内有十数道微弱的气息,听闻其所言,便正色道:“你我虽然从未见过,但我对阁下也算久仰,我既然说了,就绝不会伤害她。”
“包括你的妻子,二十一名姬妾,还有二子六女。”
信陵君闻言一怔,目光清冷的看了他一眼,再次呵了一声。
对方对他的家人如此了解,显然筹谋已久,做足了准备。
抬脚进入楼中,又沿着楼梯来到自己的书房,忽然脚步一顿,听闻到一阵稚子啼哭之声传来,声音稚嫩清脆。
他的脑海中浮现女儿可爱的样子来,嘴角不由扬起一抹凄然笑意,随之快速敛去,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嫪毐听着那稚嫩的童声,面上依旧冷若冰霜一般,走进书房后,便见信陵君将长桌边上的灯柱一转,其身前墙壁处那圆拱形的书架,忽然从中间向两边移开,露出一间暗室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