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苏灵风忽然想起自己身上的银钱似乎都给了那个男孩,转念一想这才想起,那时候他在南海之时曾在那龙虾精身上拿了一枚海底灵珠卖了些银钱,那些钱似乎尚还在灵血宝罐当中。
原本这沙河罗国与中土生意往来频繁,是以中土的钱财便直接可以在这里使用,当地这些客栈大多也都挑着中土的文字,掌柜与当地的生意人基本上都能说的一口流利的中土话。
苏灵风找了个僻静之处自灵血宝罐中取出了银钱来,虽然已是所剩不多,不过令他住上一间上等好房还是没问题的。
他随意寻了一家门楼还算气派的客栈,要了间上房之后便闭了房门将那颗黑色的怪石放在了桌子上,苏灵风捧起这块黑石仔细的看了半晌,却是发现只要他全神贯注屏息凝神去望它,那种恍惚与不安便油然浮现,而这种感觉他必须要施展了佛家的观想之法才能定得住心神,看来此物的灵力倒真是不俗,且只对开了神识灵窍的修真之士才有作用,凡俗之人便没有这样的感觉,也许这也是那男孩将这石头摆了许久却无人问津的原因。
苏灵风一时间也说不上来这东西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玄机,只觉得好像只对修真之人的神魂似乎有些影响,不过看这东西的样子,似乎曾经像是有被埋在黄沙当中的迹象,而且表面粗糙不平布满了阴潮之气,先前一定被深埋在不见天日的地底深处,极有可能便是出自那弥陀国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苏灵风便是一阵激动,一定是那男孩子无意中发现了前往弥陀国遗迹的地方,为了给他父亲医治恶疾这才入了遗迹找到了这件东西,想在集市上换些钱来用来为他父亲买药。
“看来那男童定然知晓弥陀国遗迹之事,不如明天找他问询一二,我若是能医好他爹的恶疾,想必他一定会告诉我!”
便在此刻,心中蓦然想起小玉的话语道:“看来当年那弥陀国果然奇宝无数,纵然被沙河罗国侵占毁于一旦,可其当中竟然还有宝物!”
苏灵风赞同道:“话虽如此说,只是却不知道为何有着如此辉煌成就的国度,其当中定然也有什么玄奇的手段能够抵御外敌,却还是被毁去,难道这其中没有什么玄机吗?”
小玉却笑道:“反正这件事和咱们也并无多大的关系,风儿此次来的目的不就是为了那本《菩提本愿经》吗?只要找到那本宝经咱们就离开这里了吧!”
“你说的对,那些事也已是几百年前的事了和咱们也没有丁点关系,今天就在此养精蓄锐,等到明日一早就去寻那男孩问个明白便是!”
时光飞逝,喧闹的城镇渐渐清净了下来,街道上大多商铺已打烊闭店,夜幕之下灯火通明中却响起了酒客的行酒令直至深夜才逐渐安静了下来。
翌日清早,天色刚蒙蒙亮,苏灵风便听到自家房间之外响起了一阵脚步杂沓和吆喝的声音,一时间争吵声,喧闹声乱成一团更有不少杂乱的脚步自他门外响起,使得苏灵风不由皱了皱眉头,不知道外边发生了什么事。
蓦然间,自家的房门猛地被撞了开来,冲进来三四个身披甲胄手持弯月大刀的沙河罗兵卫到了客房当中,为首的兵将一进屋中两眼便落在了桌子上那枚黑色怪石上再也挪不开,嘴里一阵阵“哇哇”大叫向着身边的兵卒用西域话大声吆喝着什么,几人的目光随即都落在了正盘膝于床榻的苏灵风身上。
那为首兵士上下好生打量了苏灵风一番,立时用流利的中土话道:“你这中土来的小贼,居然如此胆大,竟然敢掠走我沙河罗国的宝物,我看你倒是活得不耐烦了?”
苏灵风这时方才睁开眼来,心中恍然,闹了半天他们竟是为那块怪石而来,看来这东西在那男孩子的手中也是来历不明,不怎么干净。
想到此处忙道:“这位军爷,你为何不分青红皂白便说这东西是我掠夺而来呢?此物乃是昨日我在集市上向一个男孩子买来的,我却不知道此物是贵国的宝贝……”
“还敢狡辩?”那军士踏前一步指着苏灵风厉声道:“你分明就是与那小杂种是一伙的,合谋盗走我国的宝物,废话少说!来人给我把这小贼锁了,带往牢营请都长大人审问发落!”
苏灵风原本想着先将这些兵士打发了,不过转念又一忖思,如此一来就把事闹大了,自己再无办法在这沙河罗国中立足,日后也再没有机会问询关于弥陀国和《菩提本愿经》的下落了,转不如将计就计先随他到那牢营中走一遭,看看他们究竟如何,再做打算不迟!想到这里也不挣扎反抗,只任凭冲上来的几个兵卒用一指粗细的铁链将自己反手锁了,推推搡搡的出了客栈,直被押往了沙河罗城中西北角落的牢营而去。
这牢营不似中土那般,乃是自地面有一七八丈见方的坑洞,其中有一段极长的阶梯通向坑中的底部,而地牢的外边便是一片沙土房屋的院落,看起来似乎是守卫牢营和都长居住连带审问犯人之处。
苏灵风并没有被押入地牢,而是直接被推向了那一片房舍院落当中,只见这片庭院大约六丈见方,院落两边皆是立起的木桩,角落中尚还摆放着各种刑具,而那些木桩上也零零散散捆缚着人,那些人多半都是浑身上下遍体鳞伤,他们都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不知道都犯了什么罪责在此受刑。
蓦然间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苏灵风的眼帘,此人正是那个昨日将怪石卖给自己的小男孩,只见他正被铁链牢牢的捆在木桩上,身上布满了触目惊心的鞭痕,此刻被热辣辣的阳光暴晒,脑袋垂了下去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苏灵风见状心中不忍,若是这男孩如此,那么他的父亲身患重疾无人照料岂不也是凶多吉少了,只是此刻为了大计,他只有暂且忍耐下来,只希望他们能够吉人天相。
“看什么,待会你若不从实招来便也会和他一般的下场!”身后那兵士厉喝一声,猛地一下将苏灵风推到了不远处一间房舍厅堂之内,这厅堂便似中土的公堂一般,有案桌,有兵士挎刀站立两旁,堂上端坐着一位头裹白巾,身着袍衣的中年男子,看到苏灵风进来直将八字胡一撇怒喝一声道:“大胆小贼,我沙河罗国与你们中土素来交好,你为何却在我处与那贼人合谋盗取我国宝物,如此按照我沙河罗律法定要将你重打七十棍棒,逐出沙河罗国永不准许入内!”
苏灵风听罢没好气道:“你们都口口声声说我与他合谋,却有何凭证?”
那堂上之人指着案上的黑石道:“这东西在你手中就是凭证,就算这东西不是你与他合谋盗取而出,那也与你脱不了干系,我不相信你不知道这东西的来历,你明知道此物乃是我沙河罗国的不传宝物还要花钱买下企图带回中土去,如此行径与盗匪有何分别?”
苏灵风只觉得此事荒诞之至,笑道:“这位长官,您如此这般说话便是蛮不讲理了,我乃是一介中土商贾,不远万里来此行商而已,只是在集市上偶遇此物,原本行商许久未曾见过这般与众不同之物,想必是未曾经过雕琢的宝玉,这才花钱买下,何谈别有居心呢?”
“哼!你们中土之人多会花言巧语,分明能把黑的说成白的,看来不用刑罚你恐怕不会从实招来了!”说时便令两边的兵士取来铁链夹棍扔在地上,随即又道:“将这小贼夹起来绑到院落当中皮鞭刑二十,让他先尝尝滋味!”
苏灵风不容分解便被推搡到了院落当中,他原本想着将这些人顺手杀了,可是还未曾探明虚实如此一来自己全盘计策便付诸东流,只好任由这些兵士将他绑缚在院中的一根木桩之上。
他原本便有修为在身,这些呼吸吐纳之间便能随时要了这些人的性命,是以根本不在乎这许多,只听凭自己被紧紧绑缚在木桩上,当下便有那一兵士脱了上身,露出一身健硕筋肉,手中紧攥皮鞭高高扬起,眼看便要向着苏灵风狠狠抽下。
苏灵风双目如炬,当下运起灵海法窍的纳魂之术,直将对方神魂牢牢控在自家神识之下,对方一个激灵当下便两眼呆滞那皮鞭脱手跌在地上,眼前浮现出苏灵风灵海法窍地狱道中的凄惨景象,立刻如同着了魔一般抱头鼠窜冲出了庭院飞奔而去。
其他兵士被眼前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呆住了,立刻四散奔逃又惊又怕,屁滚尿流的回到堂上将此怪事说与那都长。
那都长听闻众兵士所言立时万分震惊霍然起身,暗道:“难道那小贼会妖术不成?”当下吩咐众人道:“走!随我出去一看究竟!”
都长跟随着一众兵士复又回到苏灵风的身前,当下嘱咐一人再次拿起一指粗细的皮鞭道:“给我与他用刑,本都长就在此处倒要看看怎么个邪门法!”
当中那兵士拿着皮鞭,握鞭子的手都在不住的颤抖着,他颤颤巍巍的走到苏灵风的身前,终是鼓足了勇气向着他高高扬起了鞭子,一咬牙把心一横向着苏灵风猛地挥落下去。
苏灵风心想若是这般下去怕也会将事情闹大,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当下便暗暗运起七煞之气护在身躯之外,暴雨般的鞭子骤然落下,耳中只听到一声声“噼啪”脆响,苏灵风却是感受不到半点疼痛,虽是如此却也不能露出破绽,只要配合这些兵士做痛苦状。
那兵士一连抽了三十多下,直累的气喘吁吁,额头上挂满了汗珠,看到他似乎力气用尽了也未曾见到任何异状,那都长这才面露得意之色,点了点头道:“好了,停手,我看他哪里会什么妖法,一定是刚才那家伙失心疯了吧,先给他点的教训,别打死了,我还要细细审问一番!”
此刻谁也未曾在意苏灵风的衣衫虽然被鞭子抽打的悉数破损,可却并未皮开肉绽,那都长随即盯着苏灵风道:“小贼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交代,不然明日仍然还要受这皮肉之苦!”言罢一挥手便令两人看管好苏灵风,自己则领了几名兵士扬长而去。
很快未过多久,天色又黯淡下来,转眼间到了傍晚时分,苏灵风看到两个兵士似乎已有疲惫之态,当下又转眼看了看四下无人便运转灵海法窍的纳魂法将二人的神魂收在了自家冰寒地狱道中封冻了起来,用施展了七煞之气将两人的肉躯藏在一边的墙角之处,这才挣断了铁链飞纵到了那男孩处,将他摇了两摇,却见他极度虚弱,似是脱水导致,忙自一旁寻到了水桶,舀了一瓢清水扳开了男孩的嘴巴一点点的将清水喂与他喝。
喝完了水,那男孩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当先看到了苏灵风的面容,双眼中立时流露出一阵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