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到屋内,苏灵风长身而立,站在那女子的背后,却看到那女子似乎没有一点反应,只是背对着他未有任何的动作,梳妆台旁只有一盏有灯打出跳动微弱的光芒。
苏灵风一手握拳,暗自运起七煞之气,一步步向着那女子靠近,待到距离那女子的背影几步之遥的时候,借着油灯光芒,苏灵风看到对面镜中映照出来那女子的一双死鱼般的眼睛正斜眼瞪着自己。
“你是人是鬼?再不说话我立时便将你烧成飞灰!”苏灵风说时那掌中的七煞阴火已是跳动起惨碧色的火光来。
那女子却并未答话,仍然用一双毫无生气的眼睛瞪着他,那脸色一片惨白,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色,由此看去就和一具死尸的脸色差不多。
苏灵风心中升起一阵无名业火,当下身形闪现间便到了那女子的背后,一只手掌立刻按在那女子的肩头上,随后掌中吐劲却感到手中一阵异样传来,未曾料到那女子再经由自己触碰之后竟是一瞬间瘫瘪下去,只剩下一堆人皮堆放在椅子上,直看的苏灵风也不禁一阵脊背发凉。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苏灵风单手将那人皮提起,却看到这人皮的确是真的,只是在天灵上有一钱币大小的圆洞,看来是什么东西从这女子的躯壳当中钻了出来。
苏灵风扔掉了人皮,看到这女子的穿戴应该也是皇城内的一位妃子或是公主,却不知道什么原因为何变成了这般模样。
直到此刻,苏灵风才感到这皇城乃至寺院都是非比寻常,其中隐隐发生了什么事才变得如此诡异。
他转头向旁边的油灯望去,原来这油灯乃是一种长明灯,乃是由一种深海当中鲛类提取油来点燃,能够甚至保持千年不灭,由此看来这女子什么时候遭此毒手也完全无法推测了。
苏灵风将看到的情形说与了小玉,小玉似也十分紧张,沉默片刻说道:“按理来说,就算是她是被什么东西所害,可是不应该凭空不见了血肉,我觉得定然是谁用了什么手段,将她的血肉连带神魂一并汲取掉了!”
苏灵风赞同道:“看这样的情形,极有可能,不过居然连血肉一起纳取的手段,我倒是生凭第一次得见,可见对方果然残忍狠毒,恐怕这一切定然与那伽玛上师有着极大的关系!”
便在此刻,阁楼外忽然响起了一阵脚步杂沓的声音,似乎十分的匆忙,不过脚步倒是整齐划一,步伐一致,像是兵卒过路的动静。
苏灵风赶忙纵出了阁楼,身在阁楼的穹顶之上,向着下边的街道上望去,只见七八名重甲兵跟在一名骑着高头大马,气宇轩昂之人的后边,看他们前行的方向似乎便是前边的正殿。
苏灵风感到万分好奇,深更半夜这些重甲兵连火把也不打,就这么向前赶路,实在是太过诡异。
借着皎白的月色,苏灵风瞥见为首那人身穿金黄重铠,手持一杆金光灿灿的击龙枪,长枪足有一丈多长,被他扛在肩头。
苏灵风看到这些人的脸色都是一片惨白,就好似刚才看到的那人皮女子一般,心中一凛暗道:莫不是这些人也不是活人?不过他们为何却还能行走?
那为首之人的装扮似乎乃是皇家之人,不然绝不可能穿着如此奢华贵重的铠甲,苏灵风推断此人十有八九便是国王的子嗣,恐怕该是哪一位王子。
想到这里,苏灵风不动声色的跟在这一行的后边,尾随他们而去,倒是要看看他们究竟在搞着什么名堂。
这一行人径直走向了正殿附近,转了方向向着正殿旁的一座偏殿而去,苏灵风不由沉吟道:“难道那沙河罗国的国王此刻便在那里?”
看到为首那人到了偏殿的大门前,径直翻身下马令其他重甲兵在门前待命,自己则一把推开大门向着里边行去,而殿内也是漆黑一片根本看不到任何事物,那人进去之后,殿门便无风自关,四下里又恢复了一片死寂。
苏灵风屏住呼吸,看到那八名重甲兵分列两边一动不动,好似雕像一般,他心中一个念头陡起,抬起手掌便将身畔的刑天剑御在在身前,随即他吐气开声,将七煞之气渡在剑身之上,口中轻叱一声“去!”只见刑天剑立时化作一道黑色闪电,无影无形直向那些重甲兵飞刺而去,这是何等的威力,左边那四名重甲兵立时便瘫软在地,刑天剑立时一个飞旋未等另外四名重甲兵有所动作,黑影一闪便又将这四名重甲兵斩杀。
苏灵风在暗中收了刑天剑,立时飞身上前,立在那些被击杀的重甲兵前俯身查看,这一看之下也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只见这些重甲兵那盔甲之后套着的居然也是一张人皮,人皮当中尚有汩汩的黑色雾气凝而不散,慢慢的缭绕不停。
“邪门!”苏灵风心中暗道,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一手按在刑天剑上,小心翼翼的上前推开了那偏殿的一扇木门。
进入殿内,四下里一片漆黑,苏灵风怕引起注意,也未曾打出亮光来,只借助窗外的月色摸索着向前行去。
这偏殿竟也不小,越过了几道门槛到了一间起居室当中,苏灵风没有贸然而入,刚才整座殿内也未曾看到有任何的异样,没有见到那个身穿黄金重铠的人,因此想必他一定便在这房间当中。
苏灵风向着屋内窥视一阵,却发现起居室的一张桌子前正坐着一个人,看到此人长髯及胸,身穿贵重的天蚕丝衣,一动不动的坐在原处。
此人约莫四五十的年纪,看样子必定是这沙河罗国的国王吴切丹拓无疑,看他的面色也是白如蜡纸,心中便自打了个突,难道说就连堂堂沙河罗国的国王吴切丹拓也遭了毒手?
苏灵风心中正在纳闷,为何不见了刚才那个身披黄金重甲的人,正自想着,忽然感到身后一个人影在自己的背后站定,苏灵风乃是何等身手,身躯立时自远处消失不见,正是小诸天云禁擒拿手中的挪移之法,身在当空中却始终感到那人影紧紧贴在自己的身畔,紧追不舍,不由“咦”了一声,暗道这人是个什么来头,好厉害的手段!心中立时被勾起了好胜之心,口中轻叱一声,运起了挪移之法当中倒转云澜,身形化作的罡风一个倒卷立刻转到了对方的背后,而那人竟是反应奇快立时转过身来,近乎一瞬间鼻子贴鼻子与苏灵风面对面,苏灵风只看到眼前一个冒着汩汩黑气的双眼,口鼻也自有黑烟冒出,当下张开嘴巴发出一声嘶鸣,滚滚的黑气便自他口中喷薄而出,腥臭难闻,且异常阴冷。
苏灵风心中一沉,一抬手便是一道七煞阴火打出来,正中对方的面门,那人立时一声惨嚎倒飞开去摔落在地上,没多会的工夫便被一片阴火所吞噬,烧成了一团,直到最后只剩下一副空的铠甲。
“此人果然也已经遭了毒手,只是为何身形竟然这般犀利,竟然与我这显形境界修为的修行之士也相差无几,难道便是其中的黑气作祟?”
苏灵风心中想着,当即将那起居室的门一把推开大踏步的到了吴切丹拓的身前,这一看之下,果然如他所料,吴切丹拓和先前几人一样都是七窍当中冒出黑气,根本已经不是正常的活人,此刻望着苏灵风张开嘴巴嘶吼连连,作势欲扑。
苏灵风想也未想,抬手便发动刑天剑将吴切丹拓给结果了,这位沙河罗国的国王就这样好似烂泥一般瘫软下去,也变作了一堆人皮。
苏灵风用灵血宝罐收了吴切丹拓的人皮,退出了偏殿,心中却是转的飞快,他这才想到了刚才那三名重甲兵的话,说自己的国王最近时间变得异常古怪,看来原因应该是出在这里,只是这些人皮白天似乎还能够正常一些,一到了晚上却都露出了本来的面目,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也许接下来只有找到那位伽玛上师之后才会真相大白了。
此刻,偏殿之外忽然响起了脚步杂沓的声音,竟是有不少人自四面八方向自己的方向赶来,苏灵风用了观听法,看到不知有多少重甲兵正从四个方向向着自己本来,想到一定是刚才的动静惊动了对方,当下便身形一摇化作劲风扶摇而上离开了偏殿当中。
身在殿外,苏灵风在角落中看到近百名重甲兵涌进了偏殿当中,一时间他也无法判断这些人到底是不是那种人皮,心中却是疑虑丛生,为何那自己的父王变成这样,那玉滇公主竟然毫不知情,就算是不知道,总会察觉出来点什么吧,想到此处忙道:“看来还得快点赶回去向那玉滇公主问询一番才行!”暗自言罢便窜入当空中向着城外飞去。
片刻的工夫,苏灵风便回到了湖畔边,看到沙木克仍然小心照料着自己的父亲,蝶精彩衣正坐在玉滇公主的对面,动也未动,就这样盯在她的身上。
一道劲风落在玉滇公主的面前,苏灵风显现而出,便上前一步盯在玉滇公主的面上道:“你告诉我,皇城当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苏灵风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直将玉滇公主问得愣在当场,她怔了好半晌方才道:“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苏灵风也不多说,只将灵血宝罐当中那吴切丹拓的人皮倒将出来堆在了她的面前,道:“他你总该认识吧!”
“这是……”玉滇公主霍然站起身来,望着那副袅袅飘荡着黑烟的人皮,立刻好似遭受雷击般,嘶吼起来:“你……你把我的父王怎么了,天杀的贼人,我一定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嘶喊着身形便猛地向苏灵风扑了过来,苏灵风却微丝未动,眼看到了苏灵风的面前,二人当中却忽然显现出一道翠绿的屏障,玉滇公主一头便撞将上去,反冲的力道令她倒飞开去,摔落在地好半晌挣不起身来。
彩衣此时收回了手,叹道:“公主姐姐,你不要冲动,你难道亲眼看到我家主人将你父王杀了吗?莫要不分青红皂白就这样冤枉人!”
苏灵风向玉滇公主摆了摆手道:“不打紧,她想怎样我接着就是,只是首先我要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整座皇城都变成了这般模样,里边的人都被这股黑气充盈,变作傀儡一般,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身为公主为何一点都不知道?”
玉滇公主听了苏灵风的一番话,当即形同泥塑,喃喃道:“什……什么,整个皇城都……”说着她竟是掩面哭泣,泪如雨下。“不可能……这绝不可能,我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