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裴文德印象中年轻二、三十岁,宛如少年般稚嫩俊秀的灵祐和尚回身嘲讽道。
“灵祐狂僧,陛下新任继位,正需要祥瑞显圣,你又何必与陛下为敌呢?!”
听到身后的追兵这么说,怀抱婴儿的年轻灵祐却只是撇了撇嘴,用一种极度不屑的语气反问道。
“陛下为什么需要献祭灵童?不还是听信了你们的鬼话吗?”
明明继位之时放出内府宫女三千、五坊鹰犬无数,灵祐本以为自己终于遇上一个难得的明君,最终的结果却还是打破了他的幻想。
“不想方设法削弱宦官和潘镇权利,却反而听信所谓的‘祥瑞’之说……”
“李昂迟早哪一天也会死在所谓的‘祥瑞’之下的!”
高声怒吼一声,灵祐头也不回的向终南山深处逃去,他还就不相信这些司天台的走狗敢在山中与自己为敌。
“放肆!你居然直呼陛下名讳!”
被灵祐临走前的话这么一激,本来有些迟疑的司天台一众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立马紧随其后的闯入了终南山之中。
【司天台?钦天监的前身?】
以旁观者的视角看着这一切的发生,潜意识大海中的裴文德不禁皱起了眉头。
因为他发现,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司天台的人不仅没有如老和尚所料的那样减少,反而有越来越多穿着不同道袍的能人异士也参与了追踪行列。
只不过,和那些顾忌伤到“灵童”的司天台人员不同。
那些陆陆续续加入追杀行列的道士下的可都是死手,根本就不顾忌还在襁褓之中的裴文德。
【老和尚这是捅了什么马蜂窝?居然这么招人恨?】
裴文德一度怀疑,老和尚是不是年轻的时候泡到三清像上撒了泡尿?
不然为什么在其落难之时,会有这么多的道士追着他不放、痛下杀手?
不过联想到李罡、陈正道此前称呼老和尚为“乱法狂僧”。
并且在只言片语中透露出他曾经的“丰功伟绩”,裴文德倒也能理解终南山道派对老和尚的仇恨了。
在如今这个重视传承的年代,自家道藏被老和尚以“辩法”之名强掠,然后成为了朝廷的典籍秘术,这在道家诸派看来无异于欺师灭祖之仇。
【钦天监和终南山道派加起来,应该占尽天下所有修行者的半壁江山了吧?】
【老和尚当初到底是怎么从他们手底下逃走的?】
反正裴文德是看出来了,这场追逐战到了最后,追杀二人的其实是两拨人。
其中一波是想要抓住自己,拿自己去给皇帝当“祥瑞”的司天台一众,他们相当于后世的编制内人员。
而另一波则纯粹是落井下石,想借着人多势众的优势,趁机干掉落难的灵祐和尚,他们相当于编制外的各大势力。
前者人多势大、配合默契,后者则能力出众、下手狠毒……
他们唯一的相同点就是非常难缠,难产到就算强如鼎盛时期的老和尚,也只能仓皇的逃跑,丝毫不敢有丁点的停歇。
裴文德不清楚这种逃亡的日子到底持续了多久。
因为通过那些零碎的记忆片段,根本无法组合出一条正常的时间线。
裴文德只知道,就在灵祐和尚即将逃出终南山的最后一刻,一个身着金锈符箓道袍的道士给拦住了他们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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