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所有的事情都说尽了，潘阳拿出来两吊钱，与志宝压惊，然后与旁边人说话道：“没有事了，你们把肖志宝送回去吧！”抓都抓了，就这么轻易放他回去，志宝还有些不相信，潘阳便就开口道：“志宝你停下，有件事我得问问你：倘若肖志远再有事儿，让你知道了，你肖志宝应该怎么办？是赶紧想办法报信呢，还是一声不吭跟着他干？”

志宝立刻效忠道：“潘指挥放心！那肖志远虽然是我的从兄，可我跟着他，从没有得过一文钱好处。他有了钱，都是自己揣起来，从来就不肯拿出来分！跟他一比，还是潘指挥你对我好！从今往后，我就是指挥死忠的心腹，有了消息，冒死也来！”

当日把肖志宝送走后，有人便问潘阳道：“这个肖志宝告诉的消息，指挥你说能不能信？”潘阳便道：“这个人说话有真有假，也不能全信。现如今盯着咱们的人太多，咱们不能不提防。”说罢潘阳又问道：“今天这事儿，黄匡舒的人马看见了么？”回复的道：“指挥放心，办事儿的时候，俺们推说有酒席，提前把那两个眼线叫走了！”

牛脖山这边，所有人多稠密的地方，都有黄指挥和黄匡舒那边的人。倘若与白玉堂接头的话，行动起来太不方便。尤其是北塘和芦关这两个村，黄指挥的耳目在那边的不少。只有竹岭村附近，有几个眼线，与黄指挥不是一条心，是潘阳这边安排的人。因此潘阳遂决定说，要找一个机会，就在这里与白玉堂碰头。

幸而这个时候，龙门渡那边战事激烈，因蛮军的人马损失惨重，急需要支援。所有黄匡舒心腹的人马，得到了黄匡舒消息后，先后赶过去支援了，无人掣肘，倒更方便了潘阳行事。

经过几日的打探，果然竹岭村那边传过来消息，说玉堂的人马，终于跟竹岭村的人联系上了。如今知道了玉堂的消息，帮助他们出关这事儿，自然就落到了潘阳的头上。

上一次玉堂吃了个亏儿，这次再递话跟他见面，就更难了。为了让白玉堂那边相信，这个“潘阳”是真的，潘阳命人带了个信物。此不是别的，正是当初平蛮，大军开拔的时候，玉堂托展昭送给潘阳的金香囊。

除了这一件信物外，潘阳还一并捎话说，叫玉堂两天后丑正三刻的时候，先去竹岭山北麓等着，看见小路上亮一盏红灯，就是潘阳本人到了，等到两个人见了面儿，潘阳那边，就会带众人出这个关卡。

倘若来的人不提着红灯，那也是假的，是潘阳这边情况有异，消息被别人知道了。那样的话，叫玉堂不必再继续等，立刻就带着人马撤。

两天之后，赶在丑正的时间前，玉堂一早就带上了所有的人，去竹岭山附近等着了。为防万一，玉堂把人马分成了两拨：玉堂和王蛮等十几个人，在山北的亭子旁边等着。其他的人，就居高临下埋伏在附近。倘若情况不对的话，玉堂这边会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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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示警，其他的人马会立刻射箭，掩护这十几个人马逃，大家一块儿撤出来。

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一转眼时间就差不多到了。黑影里面，有人小声询问道：“哥哥，也没个更夫，你说丑正三刻该到了吧？”回复的小声说话道：“这黑灯瞎火的，谁能估摸得那么准！我估计丑时肯定到了，赶紧都给我准备好了！”

又不知等了多长时间，有人又问道：“哥哥，一个时辰过了吧？怎么他们还没来？”也有人道：“可不是？我觉得寅时能有了！莫不是那边出事儿了？”除了他们，玉堂也等得不耐烦。抬头往前面的小路上看时，小路上仍旧静悄悄的。别说是人，吹了风吹草木的声音，其他什么都没有。

又过去了大约一炷香时间，突然小路上远远传过来声响，像是有人咳嗽的声音，还有靴履的走路声。旁边还有几个在说话，玉堂立刻命他们闭嘴。这个时候，其他人也发现来了人，

全都屏声静气起来，一丝大气也不敢喘。

随着时间的推移，小路上那拨人走路的声音，已愈发清晰得传过来，依稀看时，当中果然有人提着盏红灯。

原来潘阳在过来之前，已经事先打探好了：今日黄指挥过生日，要聚众吃酒，没有工夫过来盯潘阳。老肖那边，肖志宝今夜也买了酒肉，跟他们一块儿吃酒呢。那厮们有了酒肉吃，也没有时间到处乱晃。趁着这空隙，潘阳立即就出来了。

当下玉堂和潘阳见了面，两个人根本来不及说话，立刻就准备出关的事儿。北边牛脖山关隘上，只有丑、寅这两个时辰，值守的几个人是潘阳的心腹，众人能有出去的机会。倘若错过了时间，玉堂众人出去就难了。

才刚潘阳在营寨时，突然遇到件麻烦事，所以就耽搁了一段时间。这么一来，剩下的时间就更少了。为稳妥计，必须要加紧速度才行。早在潘阳过来前，就已经准备好几十件蛮军的衣甲，这时候潘阳拿出来，众人立刻就换上了，抓紧速度往关隘上赶去。

一路上行来，又遇到好几处蛮军的岗哨。这些厮过来盘问的时候，看见潘阳便惊讶道：“这么晚了，怎么潘指挥还亲自过来了？”潘阳便道：“前方龙门渡战事激烈，前几日宋军又闯关，关卡咱们得盯好了，不能让宋人再偷过去！”众人都道：“潘指挥这话儿说得很是，小人们记住了！”

之前潘阳来查看的时候，身边最多带十几个人。今天情况不一样，带的人多，众人心里忍不住纳闷。潘阳便主动解释道：“黄营使有令，叫我往关隘上多加些人手。倘若再出差错的话，所有人全都脱不了干系！”听见这话儿，众人一个劲点头称是，由着他们过去了。

这一路上，潘阳和玉堂两个人，虽然来不及说几句话，可两个人一直都紧握着手，单几个眼神一切都明白。一路上紧赶慢赶的，等终于赶到关隘的时候，时间还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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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卯时，玉堂这行人，总算能安全出关了。

马上就要分开了，潘阳从随行的手里面，拿过来一个大包裹，交到玉堂的手里道：“把这个拿着，里面吃的、用的都有，药材也有，你们兴许能用得上！”说完潘阳又嘱咐了几句话儿，叫玉堂一路上多加小心。

见潘阳要回去，玉堂一把扯住他道：“还回去个屁，让那帮蛮驴再给你气受？给晚爷把这身狗皮脱了，你跟着我们一块儿走！难道你不愿回去么？！”潘阳怎么不愿意回？梦里都想着能回东京，只是如今一切都变了。实在不到万不得已、无路可走的时候，哪个愿意投降呢？！

因为潘阳不说话，玉堂抓住他胳膊道：“我知道你心里面顾虑什么，你不用怕！当初我闹了镇戎军，把东京搅了个底儿朝天，最后不也没事儿么？！你白哥门路广着呢，这件事包在我身上！就算这官司打不赢，我也管了你下半辈子！这时候不走，将来到了战场上，难道你要与袍泽兄弟们为敌么？！”

玉堂的好意潘阳领了，头一件潘阳亲舅李亿那厮，犯了叛国的罪名，潘阳一辈子被他连累，前途全毁，这只是一件。第二件潘阳被蛮军俘虏过去，已经变成“叛军”了，一世也难能翻身了，又何必回去连累朋友！

因潘阳犹犹豫豫的，玉堂便骂：“我费了这么大劲过来，图的是什么？能活着，咱兄弟几个一块儿活着，活不出去，要死咱们也一块儿上路！就算你得罪阎王了，有鬼门关我也跟着你一块儿闯，别给我磨磨蹭蹭的！”

因为玉堂催的急，潘阳反过来握住他手道：“你放心，我的刀枪，绝不会对着昔日的袍泽。之所以不走，是因为眼前还有件要紧的事。一旦事了了，我立刻就回去投奔你们！”

潘阳这话儿说得诚恳，玉堂一时间就信了他了。眼看换岗的时候快到了，没有时间再继续磨蹭，两个人匆匆就散了。这边白玉堂出了关，率人马直接往北面赶去。

这个时候，龙门渡这边，正是战事最为激烈的时候。宋军为了保护渡桥，已经在周边布置了好几道防线。就在短短的几天内，蛮军连续发了几十次攻袭。尤其在夜晚和清晨的时候，他们借夜色和晨雾的掩护，突然间战斗就开始了。

这一场仗，虽然宋军人马损失的不少，至关重要的那座渡桥，仍牢牢掌握在宋军的手里。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倘若宋军借助渡桥的便利，让捧日、广锐这两支人马赶过来参战的话，蛮军的情况就危险了！为尽快打掉宋军的渡桥，蛮军那边，已开始动用火炮了。

火炮一上来，果然效果能看得见：宋军的伤亡，比原先足足增大了三倍！宋军原先守桥的几支军士，已经伤亡了大部分人马。损失最大的那支人，差不多已经全军覆没，完全失去了战力。危急的关头，上面下令，叫龙卫派出来最近的一指挥人马，配合着其他人继续守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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