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王务滋白白带着人查了一通,也没有查出来李玮的破绽。被苗娘子提点了一两句。谁知关键的时候,王务滋的胆子突然变小了,没听完立刻就吓怕了,推三阻四的做不了,真是个不顶用的货!
因为王务滋不成器,苗娘子这边,就没有办法让李玮伏法。这一口气,苗娘子不肯就这么咽了,只好使出最后一招:拉着俞充仪,两个人跑到赵官家跟前,哭着向官家请求道:“官家,傅公主能变成今天这样,全都是让那个李玮给害的!公主都这样了,那个李玮却好好的,天理何在啊?!求官家下旨,赶紧把李玮毒杀吧!”
赵祯这几天事情忙,既要去见宰相庞籍,商量几件国家的大事;又要去一趟枢密院,商议迎接狄青回京的事情。而且还有消息说,辽国这几日又来了使臣,又得抽时间去接见。而且又赶上年底了,杂七杂八的事儿也多,没时间听她们一个劲哭诉。
官家只好回复道:“你们的诉求我知道了,先回去吧。过几日平蛮的大军就回来了,家务种种,我也没有时间料理。主管后宫的是曹皇后,等我和曹后商议一下,再决定吧。”
眼见对于苗娘子要毒杀李玮的事儿,赵官家已经推给了曹后,官家询问曹后道:“你是皇后,是后宫之主,这件事情你怎么看?”曹皇后心里面这么道:“官家当着苗娘子面儿,不愿意直接开口拒绝。推给了我,就是反对这件事。”
曹后便就回复道:“当初官家让公主与李家联姻,本意是施恩太后一族。前些时御史台已经查过了,驸马李玮没有罪。苗娘子因为不放心,派王务滋又去查了一遍,仍旧没找出李玮的错儿来。若驸马在无罪的情况下反被鸩杀,那李家岂不是因恩被害?这样反辜负了官家的好意。
更何况本朝一向以孝治国,一个女儿再疼她,也终究是女儿,也越不过母亲的次序去。官家岂可为女儿出气,就让章懿太后在泉下难安?!”
在曹后反对、官家遵从曹后的情况下,毒杀李玮这件事儿,也只好作罢。怎奈公主不依不饶的,在撒泼乱闹,苗娘子也哭哭啼啼的,为了给苗娘子和傅公主一个交代,官家只好下令说,将驸马都尉李玮降为和州防御使,即日起便赶赴和州上任。
看到赵官家如此做法,太常博士傅尧俞立刻上书劝谏道:“沂国公主仗陛下的宠爱,任意妄行。之前她在公主府,就视驸马如庸奴贱役。如今在驸马无过的情形下,陛下将他贬逐出京,反而将公主的内侍召回,陛下的做法,不公也太过了!将来如何教诲诸女?岂不会为天下之人所耻笑?!”
司马光此时亦上书道:“当年太宗在位时,太宗命姚坦为益王宫翊善,益王因为姚坦严厉,称病卧床,逾月不朝。太宗因益王患病太久,心中挂念,召益王乳母询问详情,得知益王诈病之事,太宗便对众臣道:‘吾选端士,辅王为善。益王不能用规谏,而又诈疾,欲使朕去正人以自便,何可得也!且益王年少,必尔辈为之谋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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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宗将益王杖责数十,又召姚坦来安慰道:‘卿居王宫,能以正为群小所疾,大为不易!卿但如是,勿虑谗间,朕必不听。’太宗之所以杖责益王,不是不爱其子也,是因为太宗心里知道,爱之则莫若引其纳善。若纵其所欲,不忍谴诃,才是害之!
如今沂国公主犯错在先,先是殴打驸马李玮之母,后来又驱车夜叩宫门,左右竟无一人能劝说,本该责罚。事已至此,公主左右仍不知悔改,使陛下召还梁怀吉等,陛下此举,是在教导公主为不善之人!”
这个时候,赵官家早已被公主给闹怕了,没有听她的杀李玮,已经是在开恩了。若对李玮丝毫不惩罚,惹得公主不如意,再来一次上吊、投井、烧宫殿,赵官家实在是承受不起了。因此对于众臣的上谏,官家也就不理会,随他们说。
这一日赶上李璋在家,侍卫亲军马军都指挥使郝质突然来拜访。一听说马帅郝质到了,李璋急忙亲自来迎。才一见面儿,郝质便问李璋道:“公明兄,刚刚我听见了一个消息,说你家的老六,要被赵官家贬到和州,已经准备要启程了?”
因这个话儿,李璋苦笑着回复道:“怎么,这事儿连景纯你也听说了?”郝质便道:“群臣都在为令弟不平,正上书呢,闹得沸沸扬扬的,你说我能不知道么?!”
李璋又道:“如今公主和苗娘子那两个,正在宫里面闹着呢。官家为了家宅安宁,把李玮贬出东京城,我也能理解,一切由官家做主吧。”郝质便就骂他道:“公明兄,咱们虽‘忠’,可这‘忠’字只是对官家,对赏识咱们的那些人。咱们可不是傻子,别官家身边的猫儿、狗儿,都想来拿捏欺负咱们!”
说着,说着,郝质便开始责怪道:“当初两家议婚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妥:那苗娘子在宫里面有名的跋扈,苗家又是有名的泼皮,她的女儿能好了?!远的不说,当初包龙图要治河,在龙神卫和捧日、天武调了些人过去帮忙,动了苗国舅的宅院了。
姓苗那娘们,派了好几拨宦官到我那闹,让我撤张、撤李的。不是看在官家的面上,我早就一巴掌过去了,老爷军功出身的人,堂堂龙神卫、捧日天武都指挥使,倒能让她给指挥了?!她算个屁!
我本来以为,官家和你们家是亲戚,看在亲戚的面子上,苗娘子背后会教导公主,让她行事收敛些。谁知道你越对她们君子了,她们越开始小人样儿,偷汉子、打婆母什么都干了。要我说啊,还是你们家六郎太老实!
这事儿若放在我身上,管她什么公主不公主,就算是玉皇大帝的闺女,老爷也一巴掌过去了,毛病都是惯出来的!”
李璋叹口气说道:“你也知道,我父亲死的早,我做兄长的,一向都在外面忙,对李玮的教导也少了,他为人也迂,很不知变通。家宅的事,我一个做大伯子的人,难道去指责小婶子不是?!
你说公主这样、那样的,行事不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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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看别人,看在我姑娘章懿太后的面子上。太后年轻就进了宫,跟随了刘后许多年,吃过多少苦我也能猜着。我们家祖上根基浅,之所以我们有今天,全都是章懿太后的功劳。公主是她的亲孙女,官家待我们也不薄。不管怎样,看在太后和官家的面子上!”
郝质忍不住笑骂道:“公明兄到底是质朴的人,你当她们是亲戚!当日苗娘子派王务滋收集六郎的罪证,想让官家毒死他,她们当你们是亲戚了么?!傅公主在宫里被娇惯坏了,别人没有敢接手的。官家抓着六郎好*性儿,强塞过来。恩赐?这他娘是祸害亲戚呢!
这次平蛮,暂不说别处,单龙、神卫和捧日、天武的这些人,战损都超过一半了。说一句不怕你笑话的话,我晚上躲在被窝里,已经哭了好几次!打一个侬智高,咱们为什么损失能这么大?还不是当初为了建什么狗屁的公主府,把国库的银子花干净了,资银紧缺,辎重军械补充不上,底下只好用人命填!
我听说公主因为六郎的事儿,正在那闹,我忍不住好笑:她还有脸哭?她还有脸闹?!公明兄,我说一句贴心的话:赶紧和离吧,咱们惹不起还躲得起!”因这个话儿,李璋便问郝质道:“你说,这时候和离,算不算落井下石呢?”
对此郝质回复道:“令弟的事儿,如今后宫和群臣两边,都互不相让,把官家给难在中间了。按我的看法,再争下去,他们也争不出结果来。这件事还得是公明兄出面儿,才能解开!”
李璋便道:“那你的意思,是让我进宫去见官家,代替李玮求和离么?”郝质便道:“公主为了不回公主宅,一直在闹。苗娘子为了让六郎死,又是王务滋派出来到处查,又是跟俞充仪一块闹,让官家赐毒,不就是为了让公主以后不用跟六郎再见面?!
赵官家那边,早就有和离的意思了,只碍着六郎没有错儿,他不好开口。既然这样,不如公明兄你先提,也免了让赵官家为难吧。”
当日李璋和郝质两个在一块儿,商议出和离的计策来。商议好后,李璋把李玮又叫过来,询问他意见,李玮直接这么道:“我没有意见,一切由兄长做主吧!”
第二日一早,李璋一进宫,便替李玮上书说,其弟李玮性愚、貌陋,不足以继续承天恩,乞赐离绝,官家当场同意了李璋的请求,然后这么对李璋道:“我本意是想叫亲上加亲,谁知道傅公主不成器,累你家一块儿耻笑,也连累李玮受苦了。”
李璋立刻回复道:“官家快莫这么说,官家好意赐恩与我们,可惜我们家没福气:我弟李玮外面看着虽然老实,可骨子里其实执拗得很。别看他整天摆弄书画,像是一个文雅人,一旦跟女人交往起来,那个东西愚拙得很,讨公主厌烦也不奇怪!有些事情,根本咱们也教不会,教了他也学不了,天性就这样。”
当日君臣说了一通,赵官家把贬李玮降为和州防御使这件事儿,重新收回,又改成了罚铜三十斤。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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