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在改变,米勒娃。”
“您指的是什么?”
“海尔波的恐怖阴云笼罩在巴尔干半岛上空,他的威赫甚至已经蔓延到了地中海对面的北非,从古老的海港城市亚历山大开始,古埃及的第二十六王朝也彻底沦为了他的囊中之物。”
“他之前做了什么来着?”
“按照你在魔法史课上学到的历史来看,他统治的土地应当只是古希腊,在他的势力最为猖獗的时候,女祭司皮提亚将他打败了。”
“那纳尔逊他们在干什么?为什么海尔波的力量反而更强大了?”麦格用力抓挠着头发,她已经很久没有听说柏林战场上的消息了,克制着参战的欲望追随宾斯教授,可眼下听到的消息却让她更加的心急如焚,“他们出岔子了吗?”
“米勒娃,你太焦躁了,我们正在探寻的是一段正在改变的历史,在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前,我们不可妄下结论。”
“我怎么可能不焦躁!”
麦格心中积蓄的烦闷终于爆发出来,但良好的修养却让她依旧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她背对着宾斯教授,魔杖从手中滑落,掉到迷雾之中,她跪坐在地上,无力地说道,“邓布利多教授在柏林和史上最危险最邪恶的黑巫师战斗,学校里的其他教授都接到了求援的信件,我收到信,回霍格沃兹呼唤守卫的石墩们,我本该是在战场上拼杀的战士,现在却成了被保护的人……您让我找的东西我也一直没有找到,我如何能够静下心来?”
“……”
沉闷的幻境中,倒悬的天地正在崩溃,却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只有宾斯教授翻阅那几本文字正在改变的书册时的“沙沙”声,不断地敲打着麦格的心灵,她感觉自己就和纸张一样不堪一击,沮丧至极。
“抱歉。”
良久,麦格拿手背在脸上蹭了蹭,抽了抽鼻子,低下头寻找着被遗落的魔杖。
“给你。”
麦格抬起头,看到微笑的宾斯教授正握着她的魔杖,她慌忙地在眼睛上又抹了一把,接过魔杖,继续寻找着宾斯教授口中的东西。
“米勒娃,我很抱歉。”
“对不起教授,在这种时候,我还在发脾气。”
“不不,”宾斯教授摇了摇头,拍了拍麦格的肩膀,麦格并没有意识到,宾斯教授的触碰已经不再是之前冷冰冰的穿透,尽管依旧冰冷,但她却感受到了真实的触感,宾斯从迷雾中抓起一张手帕,递给麦格,“我熄灭了一个年轻人奉献的热情。”
麦格接过手帕,无声地抽噎着,她擦了擦眼角,忽然盯着这张花纹古朴的手帕愣住了。
“这是我女儿生前最喜欢的手帕,米勒娃,你可别给我弄丢了,这是我的记忆。”
麦格并不理解宾斯是如何把记忆变为现实的,她下意识地捏紧了手帕,点了点头。
“前几年,我经常请纳尔逊去我的办公室聊天,分享她送给我的美酒,给纳尔逊炫耀她和我温馨的故事,但实际上,直到生命的最后时刻,她也没有原谅我,原谅我这个怯懦的、不敢面对死亡的父亲,”宾斯教授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不能告诉任何人我选择止步于死亡门前是为了什么,灾难已经过去,旧事重提只是徒增恐慌罢了。”
“教授……”
“正如你说的,学校里的每个教授都接到了求援的信件,我也不例外,”宾斯教授摆了摆手,说道,“阿不思也给我写了信,他告诉我,有一位天资卓绝的女孩一直生活在亲人离世、一切幻灭的痛苦中,她把母亲的罪责压在了自己身上,她无法去指责杀死了她母亲的仇人,也无法改变什么,她越是冷静,越是渴望着救赎,哪怕是以自我毁灭为代价的极端选择也成为了她的选项。”
“我……”
“嘘,听我说,”宾斯教授抬了抬手,手中出现了麦格的魔杖,麦格低下头,却看到刚刚接到的魔杖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一枚布满裂纹的绿宝石,“阿不思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之一,他了解人性,也能看透人心,但纵观厚重的历史,每一个试图窥探人心的人都不会收获什么好下场,不论他的动机是什么,他把这枚宝石随信寄给了我,又安排你来唤醒霍格沃兹的常备警卫,希望我能拖延住你的脚步,让你能够安全地完成自己的救赎,在他看来,一个依附城堡存在的幽灵不可能带你离开,但他错了,我带你来的地方比绞肉机一般的战场要危险无数倍——在战场上死去至少能收获死亡,在这里死去就什么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