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我们就这样放他们走吗?”
望着纳尔逊与汤姆消失在雕塑前的背影,法国傲罗的队伍中,一名男巫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怒,低声向身边的上司问道。
“还能怎样?”那名中年上司抿了抿嘴唇,沉默良久,说道,“你知道那是谁吗?你想让巴黎再来一次吗?”
“可是他打伤的是——”
“那不重要,小子,那个黑头发的年轻人没有用任何一种黑魔法,他只是把那三个废柴用过的魔法在他们身上轮番施展了一遍,如果要多事,我们至少需要捉四个人,你去吗?还是说你想让我亲自上?”中年上司打断下属说的话,摇摇头,说道,“他们死了吗?部里现在正在为各地麻瓜驱逐咒的崩溃焦头烂额,你知道在这种时候我们跳出来说自己办事不利,会有什么后果吗?”
“可是……”
“没有什么比我们的饭碗更重要,小子,我很明确地告诉你,即便是当年格林德沃最强大的时候,他也需要傲罗替他维持秩序。”中年人眯起眼睛看了看那三只鼻涕虫领口上的家徽,幸灾乐祸地勾起了嘴角,但很快绷住了表情,义正言辞地说道,“他们的家人会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要你把善后工作做好,无论如何也迁怒不到我们头上。”
“所以——”
“所以你为什么不马上联系医院呢?难道什么事都要我教吗?!”中年傲罗厉声呵斥道,那些礼兵一般的傲罗们纷纷动了起来,展现出了与刚刚截然不同的工作效率。
在被人群簇拥的角落,那个以一敌三却惨败收场的男孩斐迪南无助地躺在地上,刚刚恢复神智,一位有着印第安人五官、脸上有些类似茨威格纹身的女人跪在他的身边,杖尖涌出的乳白色光芒将他血淋淋的伤口包裹起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他身上的魔咒已经被路过的纳尔逊清理一空,但仅仅是肉体的伤害也足以让这些人焦头烂额……并不算重,只是太多了。
“金,不要怕,来我这里……哥哥在呢。”
躺在地上的斐迪南挤出一抹笑容,在人群中寻找着一起被丢出隐藏地的弟弟,可是他怎么也找不到弟弟那小小的身影,他的手臂因为三人的践踏已经无力支起身体,更无法转动视角,只能趴在地上任由血水与沙石混杂,而那双因肿胀失去视觉的双眼也像脱水的鱼嘴一般无力地开合着,他不断地呼唤着,声音越来越小,可依旧没有找到弟弟的身影,甚至没有意识到金正站在自己的身后。
为斐迪南救治的女巫看到了站在他身后的小男孩,叹息一声,正准备说些什么,却被他的眼神吸引,没有说出那句话来,手上的魔咒也因为分神而失误,斐迪南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女巫赶忙俯下身,继续维持着治疗魔咒。
“你也是伊法魔尼毕业的吗?”
一道宽厚的男声在她的身后响起,女巫停下手中的魔法,转过头,正看到一个戴着兜帽的强壮男人缓缓蹲在自己身边,手中握着一根残留着树皮纹理的白色魔杖,只有她才能透过自己的角度看到男人脸上密密麻麻、密宗经文般的纹身,她的眼神猛地一凝,瞳孔缩小,几乎要失声喊出他的名字。
“我也是从地精学院毕业的,女士,我或许可以帮你。”
茨威格翘起嘴角,冲他乡遇到的这位校友露出微笑,一只银色的海豚从他的领口中挤了出来,它的周身散发着令人感到暖洋洋的光芒,正是独属于守护神的魔力,见此情景,女巫惊讶地挑了挑眉毛,她意识到了传闻与事实的不符,喃喃道:“黑巫师能使用守护神咒吗?”
“当然是不可以的。”
茨威格撸起袖子,露出同样遍布纹身的小臂,他用双手握住斐迪南的衣角,用力一扯,单薄的衣衫被“刺啦”一声撕成了两半,露出他肿胀青紫的胸腹与遍布伤痕的后背。
他将破烂的衣衫丢到一遍,捧起拴在男孩腰间的银色锁链,观察着上面铭刻的图样,用魔杖解开链条,望向女巫:“我记得第一节课就告诉我们需要从大伤开始,难道在我毕业的这段时间,教学内容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吗?”
女巫赶忙摇了摇头,靠近一些,在茨威格的带领下,她逐渐回想起那些早已在生活的磨砺下变得生涩的课堂知识,魔杖变成的银质小刀划开因肿胀而紧绷的皮肤,浓水还没来得及流出来便被它吸收殆尽,外界的灰尘乃至空气都在一层无形薄膜的遮蔽下无法靠近伤口分毫,茨威格抬起手,海豚守护神温和地靠近,银色的泪水被从眼眶中挤出,滴入茨威格的掌心,被他用变回来的魔杖蘸着在男孩的皮肤上画下一道道铭文。
他这番眼花缭乱的操作让斐迪南的气色肉眼可见得好了起来,周围的看客们也在为这种从没见过的魔法感到惊奇,而懂行的女巫则更惊讶了,她靠近茨威格,低声问道,“黑巫师也能……也能使用地精学院的魔法么?”
“有时候被通缉的巫师并不一定是黑巫师,他触犯的也不一定是法律,”另一道年轻一些的声音在她的另一边响起,她受到惊吓,手中的小刀差点儿掉进斐迪南的肚子里,却被茨威格稳稳地接住了,他的掌心被划烂,可是却仿佛毫无感觉一般忙着去擦拭那些滴落的鲜血,女巫转过头,看到一个笑容灿烂的年轻人,他拄着拐杖,向茨威格说道,“你耽误太久啦,马上就要迟到了,我们还有正事要做呢。”
“还有比这更要紧的正事吗?”茨威格反驳道,纤细的魔杖在他厚实手掌的操纵下竟展现出一种绣花般的精致感,他的口中念念有词,银色的魔力丝线在空中凝结,将男孩被划开的肚子缝合起来,“这是纳尔逊救下来的孩子。”
“或许只是因为他挡了道呢。”巴里把身体的重量全都压在拐杖上,一瘸一拐地挪到茨威格这边,眯着眼睛观察了几秒,说道,“他的魔力没问题,缝好以后慢慢恢复就好了,对了,那个老头也没事,不过心里创伤我就不确定了……不过说起来,你这种缝布娃娃一般的医术我每次看到心里都会抖一下。”
“你可以选择不看。”茨威格摇摇头,捡起落在一旁的银链,这根链子卡在了地上的石缝中,他稍稍用力,将它拽了出来,又用飞来咒拉来了纳尔逊拽住老人的链子,站起身准备离开。
“我想他们一定是错怪你了。”女巫跟着站了起来,眼中满是挣扎,“我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
“女士,他就是那样的人。”巴里笑了笑,任由茨威格把两根银链拴在他的拐杖上,他歪着头,在斐迪南身后的小男孩头上揉了揉,又用力刮了刮他的鼻子,转身向皮提亚雕塑的方向走去。
“先生,你为什么不帮帮那三个可怜的孩子呢?”一位穿着绅士装的巫师从人群中踏前一步,面露怜悯地指着那三个躺在地上的倒霉蛋,“他们受了更重的伤。”
茨威格无视了他的阻拦,紧贴着腿脚不便的巴里向前走去。
“抱歉,他看不见,”巴里戏谑地摊开手,接着附耳茨威格说道,“他身上的魔咒伤大部分都是来自中间那个人。”
“你以前眼神要是有这么好,就不会被麻瓜抓住那么多次了。”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如果不被麻瓜抓住,我就不会有这么好的眼神了。”
“那我情愿你是个瞎子,也好过怀特下半辈子绑了个瘫子。”
“你不是说会治好我吗?”
“真是扫兴啊,”茨威格摇了摇头,眼看那个巫师还想说些什么,他索性抓住帽檐,将兜帽摘下来了少许,看到茨威格面容的男人瞬间想起了那张令人印象深刻的通缉令,额头不住地冒出冷汗,缩回了人群中,茨威格见状,戴回兜帽,低头恶狠狠地对巴里说道,“还绑了个我。”
“金……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