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器真是影响脑子,”汤姆心有余悸地说道,“得亏我之前对魂器感兴趣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好的学习渠道,否则我现在恐怕已经变成了一个傻子,你说我会把灵魂分成几块?”
汤姆抱着扫帚的包装盒和纳尔逊一起快步走在伦敦的街头,两人向着对角巷的方向走去,准备顺道去一趟玛莎的裁缝铺看看。
“七块。”纳尔逊没有丝毫迟疑就给出了答案,“五十。”
“我想也是七……毕竟七是一个有魔力的数字,连我的袜子也用七种颜色分辨哪天穿哪双,”汤姆掰着手指头,把玩着小指上吃饱喝足的小蛇,不知不觉地暴露了一些他的奇怪习惯,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望向纳尔逊,好奇地问道,“五十是什么?”
纳尔逊没有作声,在两人拐进一条抄近路的小巷时,他突然抽出了魔杖。
“你干嘛?”
汤姆疑惑地扭头向纳尔逊望去,只见纳尔逊的魔杖已经戳到了脸上,面部的肌肉和身上的外套在变形术的影响下扭曲着改变着模样,汤姆的嘴巴越长越大,在他的注视下,纳尔逊的五官变得扁平、头发缓缓地往头皮缩回去,变成了一个披着黑袍、肤色灰白、青色的血管从皮肤下透出来的光滑大光头。
重要的是,没有鼻子。
“五十是智商。”
纳尔逊张开双臂,左手向前好似邀请,右手握着魔杖举到头顶,在汤姆惊恐目光的注视下,发出了令汤姆此生难忘的声音:
“嘿嘿嘿!哈利·破特……已经死辣!”
汤姆顿时明白了纳尔逊变成了什么,他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扭曲起来,扭头看了看巷子中有没有人,抽出了魔杖。
半晌,两人正常地走出了小巷,纳尔逊捂着自己不停抽搐的胳膊,好像刚刚在巷子里被妖风一吹中了风似的。
再往前不远就是玛莎的裁缝铺了,两人在路口停下脚步,店还开着,门口还有一些难以察觉的防护,这下纳尔逊的心总算是沉了下来。
“你其实不用担心,”汤姆安慰道,“我感觉你的那些小球足够防御任何袭击了,至少能够保证玛莎的安全。”
“可是她总不能永远靠着那些塞在地板下面的球过活。”纳尔逊摇了摇头,感觉道脸上吹来的微风,说道,“是该定两件换季衣服了,季风来了。”
“你不要骗我,英国没季风。”
……
季风总能带给人们对于同一景物在不同时节的遐思,但对于连季风都无法撼动的地界,这种期待往往只能变成一年又一年的枯守,在波兰这样的国家,即便受到了波罗的海潮湿空气的影响,但大陆气候带来的沉稳却总能让风雨变成点缀在一成不变上的小小波澜。
尤其是在这座名叫“中枢”的巨大圆形建筑建成后,这里的一成不变几乎写在了骨子里,即便盟军在战争中获得了胜利,但作为仆从国的波兰却还是保持着它一如既往的运行方式,而这种僵化在位于欧洲地理中心的克拉科夫变得尤为明显,受到中枢辐射的广袤区域仍旧保持着和几年前刚建成时一模一样的状态,戒备森严的封锁线,杳无人烟的广袤荒原,和穿行在中枢周边形形色色的怪人,时不时有蒙着的货物穿过封锁线运到这里,但却连空车都没有出来。
仿佛这里是一座寂静无声的、伪装成洞窟的深渊巨口,又仿佛这里的是一枚钉在时间是的钉子,将一切都凝固了。
“克雷尔被抓了,现在真是改天换地,最近我看到了很多活跃的生面孔或者年轻人,真是忙死我了。”
中枢二楼,一扇写着“202”的木门被端着两杯咖啡的安德烈用脚踢开,他用下巴夹着一份报告,缩着头走向了在沙发上等他的茨威格。
茨威格穿着一身和他的形象极不相称的宽松常服,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刚刚接触文明社会的野人,他挥了挥魔杖,安德烈夹着的文件“嗖”的一声飞到了他的手中。
“还是你贴心,懂得心疼老人家。”安德烈用满是疤痕的老脸挤出了一个难得的温馨笑容,将两个杯子摆到了茶几上,挑了其中一杯漂浮着冰块的,将另外一杯热气腾腾的推向了茨威格,“如果是纳尔逊那小子在这儿,指定会让我颤颤巍巍地自己走过来。”
“克雷尔是谁?”茨威格并没有搭理他的絮叨,随意地翻看着手中散发着崭新油墨味的报告,皱着眉头伸出一只手按住安德烈端起咖啡的手,将那杯冰咖啡挪到了自己的面前,“老了就喝点儿不伤胃的。”
“怎么从东边回来以后,你整个人变得神神叨叨的?连食谱都变得怪怪的,感觉你凭空多了个奶奶每天逼着你吃那些没什么味道的莲白一样,”安德烈掰开了茨威格的手,“我给你的那杯加了牛奶,你知道的,我乳糖不耐受,十七年前还差点儿因此坏了大事。”
谷漮/span“你那次只是喝了变质的酸奶,”茨威格摇了摇头,趁着安德烈端起杯子没注意的空挡,将两只杯子中的咖啡调了个个,安德烈一口下去,顿呼上当,但这早就木已成舟了,茨威格小口地抿着冰咖啡,脸上时不时露出苦涩的表情,疑惑地看着手中的报告,抬起头问道,“这个蒂洛·克雷尔到底是谁?为什么他的档案会挂在我的塔下面?为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
“你忘了?”安德烈耸了耸肩膀,说道,“你这记性连我一个老人家都不如,我们以前还不算太正规的时候,你不是在管后勤吗?他当时在你的手底下,靠着一手魔药绝活救了不少人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