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那些油纸包着的工程师埋在一起吗?”
感受着周围因乔昆达的激动而燥热起来的空气,汤姆想学着纳尔逊的语气讲个纳尔逊最喜欢的德国笑话,只是他的气质似乎和笑话有些不搭,本想缓解乔昆达的情绪,现在反而适得其反,让气氛变得尴尬了起来。
“……”
“好吧,”汤姆耸耸肩,转过身用魔杖指着纳尔逊的脸,一条碧绿的小蛇从他的袖中爬出,“我有一种毒,可以把死人疼活过来,哪怕他正在被默默然攥在手里,也足以清醒过来。”
……
纳尔逊漫步在由黑箱组成的迷宫内部,这些款式不同但配饰基本一样的箱子非常契合他的审美,他现在无比笃信自己正身处那只邓布利多交给他的箱子内部,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理,但不管是从审美还是从刚刚与皮提亚遭遇的风格来看,这里的一切应当都出自他的手笔,纳尔逊甚至已经开始盘算起来:“如果我最后倒下了,会在里面加些什么东西呢?”
想到这里,他猛地摇了摇头,默默地啐了一口,暗道一声“晦气”:“怎么会呢?”
就在这打岔的当口,周围的景象便已经和上一眼看到时完全不同了,这些箱子和被挑衅的时间一般跳跃,每时每刻都在变化,纳尔逊已经找不到回去的路了,那声开锁的声音也离他越来越近,似乎就在眼前。
看着眼前高高摞起的一叠箱子,纳尔逊抿住嘴巴,后退一步,开始助跑,踩着大箱子露出的边缘像一只灵动的猫一般攀了上去。
站在箱子堆的顶端,看着周围望不到头的黑箱,原本狭小的空间也变得异常辽阔,也不知在时间的循环中,他究竟做了多少次不同的尝试……每一只箱子,都是一段被束缚在二十世纪英国的雷同时光。
“这些都是我的故事……但并不是我的故事。”
纳尔逊深吸一口气,脚下的箱子堆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得如同高山一般险峻,脚下的地面成了黑漆漆的一片,犹如万丈深渊。
他没有犹豫,向前一步,跳了下去。
一只崭新的、似乎第一次打开的箱子摊开在地面上,信笺、笔记与草图堆叠在一起,在无源的微风中“哗啦啦”地翻动着书页,最上面几张羊皮纸上的墨迹似乎还没有干,墨渍留在了上一层纸的背面,纳尔逊半跪在地上,看着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故事,入了迷。
……
“你想干什么?”
一只手攥住了汤姆的手腕,顺便将那条张牙舞爪的小蛇扣进了汤姆的袖子里,纳尔逊苍白的脸上很快恢复了红润,脚下的亚历山大传来了蓬勃的、兴奋的心跳声,他扭了扭脖子,捂着肩膀上两处明显的牙印子,眉毛锁在了一起,“嘶……还真疼,你真让蛇咬我啊,汤姆。”
汤姆在他的头发上狠狠拍了一巴掌,转过身,笑着对乔昆达说道:“你瞧,纳尔永远不会放弃希望。”
“我……”
看着苏醒的纳尔逊,乔昆达陷入语塞,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期期艾艾了半天也没发出一个完整的音节,有些口号当着正主的面喊很容易激起人的羞耻心。
纳尔逊知道这个玩世不恭的女巫在这些年究竟做了什么,他比乔昆达自己都要清楚她的改变,这就是他想看到的变化,只是看着乔昆达眼眶中打转的泪水,他的笑容怎么也提不起来。
过了不知道多久,默默然的反扑再次冲上甲板,这次不再是单一的鬼影,取而代之的是汹涌着魔力的遮天蔽日的浪头,而陷入尴尬的三人似乎都没有第一时间缓过神来。
就在他们的头顶被恶意覆盖时,纳尔逊举起胳膊,散落四周的蜉蝣的零件攀附着魔杖迅速拼接成型,一把直冲云霄的长剑犹如被神明俘获的雷霆一般被他攥在手中,他的脸色无比平静,胳膊简单地向下劈砍。
一道被强烈的魔力包裹的寒芒划破天空,下劈的锋芒延申了不知多远。
乔昆达被激起的狂风刺激得眯起了眼睛,等到她睁开眼时,纳尔逊的手中只有一根布满节疤的魔杖,在她的身后,不可一世的怪物被从中间整齐地切成了两半,断面仿佛被凝固了一般无法重组,甚至连变成黏液都做不到。
剑锋留下的痕迹深深地刻进地面,几乎将半个柏林城化成了两半。
“这是柏林墙。”
纳尔逊再次举起魔杖,在默默然的身后,是被邓布利多打开的缺口。
蜉蝣的零件再次以他为中心悬浮起来,秩序井然地向中间靠拢,复杂的结构被银色的甲壳包裹,一根圆柱体的空心管在纳尔逊的肩头成型,他闭上一只眼睛,下一秒,浓郁的守护神魔力萦绕在他的周身,一发银白色的粗壮光束从管口冲出,强烈的后坐力让他躺在了椅背上。
等到乔昆达再次睁开眼睛,默默然胸口的部位已经出现了一枚无法弥补的大洞,被复杂的结构增幅过的魔咒穿透它的身体,直直地冲向高耸的黑墙,在邓布利多制造的缺口边上开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洞口,沿途的建筑都留下了整齐的圆形空缺。
两个洞组合在一起,就像一副可笑的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