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舜帝叹了口气，“你们虽从来不曾言明真正的来历，但我的内心早已当你们是神仙，只是觉得应当尊重你们，便也从来不曾谈及过此事。今天终于得知你们是九天玄女上神亲授，我妫重华何其幸也。九天玄女，黄帝之师圣母元君弟子，干金之象，扬兵布阵，术法通神。天地之精神，阴阳之灵气。神无所不通，形无所不类。知万物之情，晓众变之状。她是至真天仙，大道衍化，南方离火炁所化生先天神仙，为华胥母神座下，何等贵重。只是不知，暄翮你们四人真实身份？”

他话音刚落，女英就迫不及待地问起来：“就是呢，我和姐姐也一直有疑问，暄翮你可不能啥事都瞒着我们。你们四人的身世来历，我们可一直好奇着呢。”

面对面前三人询问的目光，莫暄翮便道：“既然问起，暄翮只好坦诚相告。我们乃是天之四灵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所化身，我是青龙神宿，南烛是白虎神宿，扶仑是朱雀神宿，肆钦是玄武神宿。不过四大神宿元灵在天，我们四人乃半神之身的托体，根骨仍然凡胎。去年鬼月，驩兜向尧帝进言说中元节之际，晟山深处的禁林中妖魔鬼怪出没，将祸害苍生，唯之不吉，其后帝君您只身如禁林中历练，所遇救助您的朱雀便是扶仑，而青龙当空呈现祥瑞之象的，便是我所化。九天玄女上神命我四人下界，扶助帝君建立功业，成千秋治世。”

“怪不得！怪不得！在我们的身边，四海九州，黎民苍生，一直蒙四位神宿的护佑，请受我夫妻三人一拜！”向来稳重贤德的舜帝与娥皇、女英二妃，齐齐俯身叩拜起来，莫暄翮立即将他们拦了下来，“帝君，二位嫂嫂，无需如此，我们下界，乃是顺应天命，职责所在，以后快别这样客气！今日虽然你们知道了我四人的真实身份，但也还请守住秘密，暄翮也代南烛三人谢过！”

她一手拉着娥皇，一手拉着女英，想着他们其实都是自己的外曾祖辈，心中感慨交错，不由得苦笑。女英也仔细打量起她来，笑道：“我也早就跟姐姐说呢，你们四人若不是天上的神仙，怎会有这样高深的法力，这样好看的容颜，而且，还一个个的，三十好几的人了，都单着不成亲！”一旁的娥皇忙使眼色，让她打住，对面的舜帝倒是不以为然，也是满含笑意。

女英却是不管，将她的右手手掌朝上，使劲瞧了瞧，不免叹口气：“可惜了，一个个这么俊俏的，大好年华，未成佳偶，难道天界的神仙们都不谈恋爱的么？”在她身旁的娥皇却是想到了莫暄翮与董肆钦、嬴夔的感情纠缠，不免也颇为怜惜。

“做为四方神宿，使命在于匡扶天下，护佑苍生，辅助贤主圣君，可不是耽于儿女情长呢！天界的神仙也好，都是以六界太平为重。”莫暄翮笑着答道。

看莫暄翮面上勉强的笑容，知她时常为情伤神，女英也十分疼惜：“都说上界天规森严，神仙不可随意入情劫，否则恐会万劫不复。现在我总算有那么些理解你了，无论是嬴夔还是肆钦，都是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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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的人才，他俩又都那么爱慕于你，却终究都……真是不容易啊。不过，依我看，神仙虽然法力无边，可长生不老，但连尝个情滋味都不能放开自己，一个字，苦。”

“瞧你，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娥皇在一边责怪女英道。

莫暄翮倒显得不太在意，“不妨事的。”不过她又心中不免苦笑，虽是神宿下凡，但他们四人本也是凡人，与真正的上界天神，仍旧是有差别的。只不过，他们原本的身世和来历，却不能吐得一言。

此刻一直在倾听的舜帝却开了口：“嬴夔曾几次三番向我求亲，想要娶你，我并未准许过，也是担心，如真如我猜测你们是上界天神，婚姻之事，便断不能随意做主。有情人难成眷属，看得出来，你们彼此心里都苦。感情之事，只能由你们去决断了！”

“暄翮明白的。”莫暄翮深吸一口气，像下了好大决心似的。随后，她对舜帝与娥皇、女英二妃道：“还是言归正传吧，如今二位嫂嫂都身怀六甲，大意不得，此番行刺虽是难以查明真凶，但也能猜个丁卯出来。我们在明对方在暗，有第一次难保不会有第二次，宫中警备必须加强。之前在妫城时，我四人外出，有夔哥哥帮着留意你们的安全，如今深宫内院，我们身为外臣有单独的府邸，已没有那样方便，多要靠护卫们的力量。不过，好在娥皇嫂嫂有九天玄女亲赐的乾坤定合珠在身，倒是女英嫂嫂，更要注重安全。”

舜帝也点头道：“暄翮说得在理，我已严令下去，加强宫禁，姣娥宫、妙璎宫更是由亲信卫队直接负责安全防护，彻夜轮岗巡守，不得有任何差错。我也会每天都到两位爱妃房中过夜。”

这些举措不用想，舜帝早已在第一时间施行，莫暄翮虽然心中悬着，但娥皇生产那天，若是她不在平阳，九天玄女上神也定会出手相助的。“如今共工一族已平，行刺一事也暂息，暄翮该辞别帝君与二位嫂嫂，前去捉拿崇伯鲧大人了。”

“今日下朝后，嬴夔单独找过我，提出与你一同前去，也算见识和历练，朕已准了。他身为天下第一乐师，本朝最得力的乐官，素来劳心劳力，做事有序，培养出一批甚有资质、潜力的乐师，我心甚喜。如今，他想要放放假，多些时间陪在自己心爱的人身边，我为何不成全他呢？”

舜帝轻拍了拍莫暄翮的肩，知道莫暄翮懂得他的心意，道：“去吧！为兄知道，你终究是爱嬴夔比爱肆钦多一些，不必那样让自己的心饱受煎熬。情这个字，又有多少人能看破看透呢。虽是天神下凡，但在这凡尘俗世，还是要对自己好点。”

莫暄翮的目光与舜帝三人交汇，到底是意难平，眼眶突然就有点湿湿的，行了礼，步出姣娥宫。此刻的宫外，多了很多侍卫，并不如昨日一样，有嬴夔的身影。她似想到了什么，直接便出宫，回妫汭府。

府中，孟儿与袖儿早已替她收拾好了包袱，还拉着她，袖儿颇有些恋恋不舍，“夔公子说将军你又要出门办事了，让我们先将你的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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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拾掇好。哎，将军每次都是这样，归也匆匆，去也匆匆的，都不能多吃几顿我们做的饭菜。”

“你懂什么呀，将军那是因为帝君看重，担着大任哩！都说普天之下，法力最高强的，就数咱们的五位主子了，妖魔鬼怪可都打不过他们呢，所以帝君总是会派他们去降服，将军说是也不是？”

“那我也好想将军什么时候也能带着我们一起出去见识见识呢。”

“咱们又不会法术，真要跟着将军出去，那肯定要成为将军的拖累，到时将军会生气的，还是乖乖呆在府中的好。”

两个小姑娘你一言我一句叽叽喳喳的，在莫暄翮跟前闹不停，弄得莫暄翮直摇头，接过包袱就一人头上一个栗子：“别吵啦，好好在家呆着，哪里都不许去，听到没有？”

孟儿立马吐了吐舌头：“知道啦，将军。”

“夔公子！”谁知转眼间，两个小丫头就丢下莫暄翮，齐齐往院门口奔去，一左一右围着刚刚跨进院门的嬴夔，眼中满是崇拜的模样。

“我”，嬴夔才开口说第一个字，莫暄翮便打住了他，“我都知道了，咱们出发吧！”说着便从嬴夔身旁擦肩而过，径自往外走去，嬴夔也赶紧跟了上去，徒留孟儿和袖儿在后面呼喊：“喂喂，将军，公子，说走就走啊，都不留下来吃个晚饭再走。”便也只能悻悻地望着两人的背影发呆。

见莫暄翮是往东城门方向走，跟在后面的嬴夔问道：“暄翮，崇伯鲧大人据说已消失许久，连火神祝融都在上天入地地寻他，此番又该从何找起，可谓一点线索都没有。看你是往东边，难不成是想先去趟有崇部落？”

莫暄翮回过头来，对他淡淡一笑，任他与她并肩而行：“没错，我要去的正是大河之南，嵩高山中。”

三天之后，行刺失败的消息，便传到了鹏吺族中，族中首领驩兜所居的城邑名九骨侗，整个城邑建在四面环山的狭长谷中，气候潮湿温热，多毒虫猛兽奇草药石，大山高峻险恶，是乃天然屏障，驩兜的老巢。舜帝心头大患的三苗集团，原本的两大部落鹏吺、南蛮，如今均称丹朱为帝，名义上在丹朱的掌控下，成为较为封闭和孤立的存在。除丹朱先是被尧帝封于丹水，后遭派遣攻打镇压九黎之后的苗民，反而与之勾结，成为三苗的统治者。三苗之国，尊蚩尤为先祖，左洞庭而右彭蠡，文山其南，衡山其北，广布江、淮、荆州。

共工族与颛顼脉的恩怨，实际远比不上三苗部落联盟与华夏、东夷融合的中原部落联盟之间的争斗之激烈，之璀璨。在公元前3000多年炎黄时代到2000多年尧舜时代的一千多年时间里，黄河流域与长江流域大都进入部落联盟的英雄时代，群雄并起，互相争伐。黄河中游、关中平原、河东盆地和河南沿河的广大地区，部落群以姬、姜二姓为主；东方的海岱地区和淮泗，以及长江下游的三角地带，有风、嬴、偃诸姓为主的夷族部落群；豫西南山地和丹水、汉水、长江中游一带有三苗部落群。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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