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生前对生命满怀热情的少女仙子,死后的精魂,就留在了巫山群峰最为秀美的姑媱山之阳,化作芬芳的?草。这?草生得茂盛,花色嫩黄,叶子双生,重重叠叠的非常好看,果实似菟丝子。
只要是女子,一旦食了生长在姑媱山悬崖上的?草,就会脱胎换骨,变得明艳动人,分外惹人喜欢。而这?草,经年累月在姑瑶山吸收日月精华,集天地灵气之所钟,逐渐修炼成了人形,也就是人们口口相传的巫山神女-瑶姬。
少女瑶姬夭亡,在人间的巫山托身?草而成神。就在轩辕黄帝封神之时,正式封神女瑶姬为江水之神,世世代代守护巫山,守护美丽的姑媱山。
在重生之后,瑶姬已经回不去天宫了。她如前世一样,身为神仙,却喜爱着人间,加之生性活泼,总是不肯老老实实地呆在姑瑶山上,而是经常化身为各种各样的形态,在人世间游走漂泊。
她有着一颗赤子之心,总是深切关爱着生活贫苦的普通老百姓,到处显身为他们排忧解难,帮助那些弱小而受欺凌的人们,还总是布施赠药,救死扶伤。有关她的故事越来越多,渐渐的,巫山上有神女的故事也在人间流传了开来。
坊间传说,巫山神女曾一力斩杀十二妖龙,为长江上的过往行船指点航路,为巫山百姓驱除虎豹,为人间耕云播雨,也为给贫苦百姓治病而育种灵芝……
直到尧舜时代,四海十二州,洪荒泛滥,受舜帝之命,治理天下洪患的姒文命,终于带着一群人来到了巫山脚下。他们想要先开凿山石,然后修渠泄洪,却不曾想岩石坚硬如铁,遇到了不小的难题。
就在神女峰上聊着天,神往瑶姬风姿的时候,莫暄翮和董肆钦突然见到赵楠烛驾云而来,神色稍微有些没对劲,对他俩道,“出事了,快跟我去看看。”
“南烛哥哥,什么事让你都有点慌张?”
“不是慌张,是气愤。你俩倒是,天天都在到处转悠,就没发现什么妖怪?”
“我们倒是想呢,暂时还真没发现。可能因为这里是巫山神女的地盘,妖怪都不敢作祟。”
莫暄翮正说着,却见赵楠烛的脸色有点难看,“你们这次是真要打自己的脸了。”
话一出,莫暄翮可是按耐不住了,“你是说我们渎职?”
“南烛,究竟是什么妖怪?”
一天忙着与各部落打交道,协调人力、物力、财力的赵楠烛,刚从外面办事回来,就听人前来禀报说东边一处山坳里出了事。民夫们正在赶工凿山石,山石还是太硬很难凿得动,更奇怪的是突然黑雾弥漫,大上午的突然像是天黑了一般,而且那黑雾特别臭,熏得人又晕又吐。
他过去一看,可惜已经晚了,当场已经死伤上百人,到处人仰马翻的,血流了遍地。据目击者说,他们看到黑雾里窜出好大一只蛤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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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见人就袭击,不少人躲闪不及被当场杀死,一边流泪一边还感叹幸好那蛤蟆精不吃人,不然下场就更惨了。
当赵楠烛赶到的时候,蛤蟆精也已经消失了,不知道藏身在巫山的何处。要说莫暄翮和董肆钦没有先察觉到巫山有精怪的踪迹,倒也不能完全怪他们。整个巫山横跨长江巫峡两岸,山高路险,群峰连绵,地形复杂,地域也广阔。蛤蟆精出现的地方,恰好离神女峰较远,处在他们视野之外的死角。扶仑、嬴夔两个更是忙着问诊疗伤的,没闲功夫顾及到这事。
莫暄翮和董肆钦两人,每天都在巫山转来转去,也不知道转了多少遍,哪里有山洞哪里有陷阱哪里有死穴哪里有水鬼,到处翻查,还真没发现什么鬼怪的踪迹。就连常常起飓风,也更多以为是自然现象,以为天气本就如此,毕竟他们问当地人,也说是时不时江面都会刮大风,山里电闪雷鸣下暴雨乃家常便饭。
现在看来,想是那蛤蟆精修炼多年,道行不浅,懂得利用巫山天然的气候环境为自己做遮掩,见成千上万人来此处治水,就用妖术施加阻拦。
一想到这,莫暄翮牙齿缝里崩出了两个字,“可恶!”
来到事发之地时,不仅是扶仑和嬴夔,就连姒文命也赶到了。伯益和后稷两位大人一向是各担其责,在其他地方忙活,并没有过来。见到这么多人被蛤蟆精所伤,姒文命不由得再度悲愤起来,无数个日日夜夜,他经历了多少艰险坎坷,处理了多少生死攸关的大事,再大的风浪都挺了过来,可每次面对死伤,他总是会揪心地疼,难以自抑地流下男儿泪。
他突然就蹲下身,面向江面跪立,以手掩面,嚎啕大哭起来。此情此景,看得大家都非常难受,没有人上前拉他,也没有人劝阻,大家都知道,他承受的实在太多太多,付出的牺牲也太多太多了。
主要职责便是降妖除魔的莫暄翮,想到自己居然连一只蛤蟆精的妖气都没能事先察觉到,不免自觉很是失责,尤其见到那么多死伤,更是心中羞愧,一个人转过身,向着出事的山坳,眼里像要喷出火来。
虽然没有人上前劝阻姒文命,但赵楠烛和董肆钦就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默默看着他发泄情绪,直到姒文命突然没了动静,一下晕倒在了当场,就迅速上前,一起将他扶回了营帐。
姒文命晕倒,主要是一时急火攻心,吃了扶仑亲自煎的灵药,再睡上个两三天,终于在清晨时幽幽醒转了过来。在姒文命卧床昏睡的时间里,都是赵楠烛跑来跑去,担起了主帅的职责。
而当姒文命醒来时,旁边一直守候着的是董肆钦,他大致交待了一下大家的情况,也同时让姒文命不要担心,莫暄翮已经想到开山和除去蛤蟆精的办法了。一听有了办法,姒文命立即就似精神好了许多,忙问,“什么办法?”
“司空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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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的正是莫暄翮,姒文命正起床坐起来,就听莫暄翮的声音从帐外传入,随即人也跟着进来了。随同莫暄翮进来的,还有一个猎户模样的精壮中年人。
“这是常年在巫山中行猎为生的大哥,他了解一些蛤蟆精的情况,还给我们指了一条路,司空大人不妨听听。”
莫暄翮略一作介绍,那叫卷和的猎户就急忙向姒文命行礼,然后讲了起来。卷和一家有兄弟五人,世代居住在大山里,从小便以打猎为生。在他小的时候,曾听老一辈讲过巫山深处有一只千年蛤蟆精,道行高深,曾经出来害过不少人,但被姑瑶山的神女瑶姬给重创,已经很久很久不曾现身了。有瑶姬的护佑,巫山一带这许多年一直没有什么精怪敢作乱,相对太平无事。
不过瑶姬本就是生性活泼的神女,并不会每天都呆在巫山,反而时常到处游历,最近应该是她不在此处,而姒文命兴师动众地要开山泄洪,想必是把隐匿在某处潜心修炼的蛤蟆精给招惹到了,是而不期然地出来伤人,也是始料不及的事。
听了猎户的讲述后,姒文命终于有些了然,此时莫暄翮也补充道,“卷和大哥正是想告诉我们,只要等神女瑶姬回来,向她求助的话,一切困厄便可迎刃而解。”
“那太好了!”
巫山神女瑶姬的名头,姒文命早先也是听过的,只是初来巫山时,便与莫暄翮、董肆钦勘察过,并没有发现瑶姬的踪迹,也未遇到任何神迹显现,故而没再想其他。此刻听到猎户的指点,当真喜出望外,心头的烦闷一扫而空。
此时,莫暄翮道,“蛤蟆精伤人之事,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太过大意,未能探敌于前,以致令蛤蟆精伤及无辜。那蛤蟆精,我一定会亲手斩杀了它,以给大家一个交代。”
“还有我!”董肆钦也站了出来,“我与暄翮同样难辞其咎,蛤蟆精的事,必须算我一份。”
姒文命摆摆手,“你们不必自责,这也并非你们的错,我知道你们每天都不曾懈怠。刚卷和大哥也说过了,那蛤蟆精常年隐匿潜修,故而妖气未显,自然不容易察觉得到。如今走到这一步,开山之事就暂且先缓缓,既然神女瑶姬曾让蛤蟆精大伤元气,她必然有办法找到蛤蟆精藏身的所在,也有办法制服它。我们先不轻举妄动,安心等瑶姬归来,咱们向她求助。”
主意已定,莫暄翮先送猎户卷和回家去,之后一个人又偷偷去了蛤蟆精现身伤人的山坳,但上山入水又探洞的,还是没能发现什么异常,心道这蛤蟆精究竟藏在哪里。
抬首仰望,但见群峰连绵,偕岭衡岳,峰峦上入霄汉,山脚直插江中,地势奇险,一时忧愁烦闷又起。
“你还在不甘心?”
知道说话的是董肆钦,他来找自己,不为了同样的目的么?故而莫暄翮无奈地笑道,“难道你又甘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