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朝都冒出来很多传言,都是关于前几天的中元节诗会的,传的有鼻子有眼,并且还得到了一些亲历者的承认,让这些事情的可信度无形中高了很多。
这些传言全部都指向了朝都颇有儒名的孟希文。孟希文在前朝时候就声望不菲,曾任太傅之职教导皇子经学,到新朝大乾立国之后更是隐隐有朝都文人之首的趋势。毕竟曾经齐名或者更出名的大儒死的死,逃的逃,留在朝都的几乎没有了。真正的读书人都有死江山的气节,亡国之下大不了逃去秦国追随故主,像孟希文这样会毫无遮掩的叛变的非常之少。
如果是一般的事情其实是很难像这事一样传的这么快这么火,关键还是两个因素,一是主角孟希文名声太大,毕竟是历经几朝的元老,又是几十年的文坛大儒,不只是读书人,普通人都听说过他的大名和一些事迹。
对一些官员或者读书人来说,他们可能会私下鄙视孟希文“投敌”,不齿于孟希文的气节。但是普通百姓哪懂这么多,别说投敌不投敌,谁当皇帝跟他们也没太大关系,要是一个造反的皇帝能给他们减点税,他们绝对振臂欢呼。
第二个因素就是青玉案这首词写的实在太好了。从前秦到大乾这几百年来,再往前推上千年的历史诸朝,也没有一首如此惊才绝艳的诗章。人对美的欣赏都是想通的,但凡是识字之人,在听到这篇词作之后都大为赞赏,那“众里寻他千百度,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语句更是过耳难忘。听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闲话,可能很多人并不至于到处乱传,可听闻了华美的佳作大家都喜欢跟朋友分享。就这样,孟希文在中元节诗会的那些事一两天内就飞快的在朝都城里传开了。
传言说淮南王捐献给中元节诗会一张名贵的古琴奖励诗魁,孟希文对古琴觊觎已久,因为他的身份原因提前得到了消息,然后苦心准备预先备好了一篇好诗,并勾连了一些关系匪浅的士人影响诗会评选判别,打算将自己的诗评为最优拿下古琴。谁知半路杀出一位名不见经传的才子,写出一首达到传承千古级别的绝世名篇盖压众人,可孟希文却百般诋毁这首词作,差点使明珠蒙尘。
这首《青玉案》现在早已传遍全城,深受读书人的喜爱与钦佩。
这些传言早已满城沸沸扬扬的,这几天孟希文都不敢出门,在家里已经气出了病,整天都处于烦闷与暴躁之中。
孟府,书房。
孟府的丫鬟知画刚端来一壶茶倒好递给孟希文,孟希文这几天内心焦躁总是想喝水,往日总是轻吹一口再慢慢品茗的他心不在焉的大喝了一口,狠狠的被茶水烫了一下,孟希文噗的喷出嘴里茶水后他把茶杯猛地摔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破碎声。
孟希文指着奉茶的丫鬟破口大骂:“你这个该死的贱婢是想烫死老夫吗!老夫打死你这个没长眼的狗东西!”一边骂着一边抽出一块镇纸劈头盖脸的朝着年轻丫鬟打去。
孟希文用的镇纸大多都是用大理石制成,分量颇重又十分坚硬,孟府丫鬟不敢躲开只能用手捂住脸稍作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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挡,很快就被砸破了头血流满面,一边尖叫一边惨哭,引得不少人围观又不敢上去劝阻。这几天孟希文在府中动辄就大发脾气打骂下人,除了老夫人之外敢劝说的都会遭殃。
已经有与知画想熟的精明丫鬟去告知心软和善的老夫人,不一会儿,老夫人就来到书房,此时知画已经满头满脸都是血倒在了地上,沾血的镇纸也被孟希文摔在地上断为两截。
孟老夫人走进来后赶紧喊人把知画抬下去医治,又叫人打水给书房清洗,然后才劝说孟希文。
“老爷啊,外面那些风言风语你管他做什么呢,气到了自己坏的是自己的身子,没必要。我们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什么风浪没见过,市井里乱嚼舌根的混人不必理会,等几天就过去了。”
孟希文并没有消气:“这些该死的泥腿子,一天到晚喜欢瞎凑热闹乱起哄!拿些没根没据的谣言毁我清誉,简直气煞老夫!”
孟夫人出主意道:“你不是说那写出众里寻他千百度的是个年轻人吗?你去找找他,就说自己酒后失言无状,赔个礼送点财物,让他亲自出面澄清一下,这事不就过去了吗,难道他一个小小的行伍兵吏,能拒绝的了你的好意不成?堂堂孟夫子不拘小节亲自登门,世人只会觉得你心胸开阔,也是一段佳话。”
孟希文脑中豁然开朗:“好主意,夫人此计妙哉!解铃还须系铃人,要是那个年轻人能出面澄清,谣言自破。不光是我亲自折身去结交一番,我再去找几个老友问问看谁能往黑冰台递进去话,礼数给足,敲打也要有,可别让一个武夫蹭鼻子上脸了。我估计找个都尉就足够了。”
又聊了几句劝说了一下孟希文,老夫人回离开书房回后院去。
孟希文自信满满的觉得搞定陈潇很容易,毕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笑笑校尉而已,不仅如此,他还打算多管齐下,顺便也找官面上的人帮忙控制一下街头巷尾的胡乱议论。
孟希文他催促着几个下人赶紧清理好书房的血迹后,坐在书桌边提笔打算写信约几个朋友出来聊聊这事,想了想又觉得不能这么草率,不如找个当红的楼馆约出来喝几杯慢慢聊,美人、美酒、美肴俱全,岂不快哉。
正写着邀约请柬,这时管家匆匆忙忙的赶了进来,高瘦的管家弯着腰站在门口犹犹豫豫的欲言又止。
孟希文站起来走过去语气不善的问:“怎么了?有屁快放,是不是知画那丫头死了?”
孟希文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说过话了,实在是这几天的事情把他气的够呛,连几十年的文雅跟气度都给丢了。
这名管家在孟府已经呆了二十多年,若非资历如此之深,哪敢在这个时候来告诉孟希文这个坏消息,可是话到嘴边又不敢说了,怕把孟希文气出个好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