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列里庄园中为艾米莉亚的成功分化举行了家人之间的庆祝仪式,但艾米莉亚却一点儿也不开心,她不喜欢这个结果。
尽管如今对omega的限制并不多,但有些特殊军队的招生指标中,定的体测要求仍旧是只能由少数alpha达到的严格标准。
很少、很少有omega能够通过。
艾米莉亚为此感觉到沮丧,这些甚至超过了她被安加斯做了临时标记的不悦。
她那天回家后,认真洗了个澡,将身上属于对方的味道狠狠洗掉,又使用了大量的抑制剂和遮盖气息的滚珠香水。临时标记这件事情就像是两人之间的秘密,共同犯罪的感觉令艾米莉亚有些寝食难安——闭上眼睛,艾米莉亚放平稳呼吸,提醒自己,不要去想。
她只是正常实行了身为主人的权利而已。
但安加斯在次日黄昏、马术课结束后,将软鞭递给艾米莉亚。
艾米莉亚正因为分化的事情感到忧愁,心烦意乱,她侧身看着安加斯,这个从小就细心照顾她的人,虽然比艾米莉亚年长五岁,但却格外成熟,至少艾米莉亚在对方的年纪时,绝对无法照顾好一个骄傲又娇气、有着严重公主病的女性。
艾米莉亚的银色头发编成发辫、盘在头上,她看着安加斯手中的马术鞭,问他:“做什么?”
“请大小姐为我的莽撞责罚,”安加斯说,“抱歉,我对您进行了临时标记——”
“闭嘴!”艾米莉亚高声斥责他,她很不高兴,连带着声音也变了,“以后不许再提这件事。”
她其实要比安加斯矮一些,头顶只到对方肩膀处。看上去像是要比对方弱一些,艾米莉亚很不喜欢这样,她翻身上马,没有去接安加斯手中的马术鞭。
艾米莉亚警告他:“以后再也别提这种事,不然我打碎你的骨头。”
安加斯抬头,他清俊的脸庞上有一些被训斥后的无措——艾米莉亚冷漠地转过脸,就像所有不打算对奴仆负责的狠心主人,她高傲地控制着马离开。
这绝对是一种耻辱。
艾米莉亚的同学们也基本都分化结束,无论性别如何,大部分的omega都会使用抑制剂,或者选择身边的alpha朋友,经过协商后决定相互帮助度过易感期或者发热期。不过进行这样协商的大部分都是同性朋友间,只有一些想要恋爱的异性才会选择临时标记这样的亲/密方式,不过也有一些人选择永久标记,毕竟贵族之间的男性大多都做了类似基因锁的手术,不用担心会有私生子的困扰。
艾米莉亚也陆陆续续收到了一些同性或者异性发来的标记邀请,只是艾米莉亚出了名的挑剔和高傲,她连洗澡水的温度、花瓣的气味、食物的产地都会挑剔,更不要说允许另一个人的信息素出现在自己的身体上。
没有任何一种能够令她心动的味道,大部分的信息素在她的嗅觉系统中就是普普通通的气息。在这一点上面,艾米莉亚想自己应该和兄长、父亲一样,对信息素的味道都具备着极高的挑剔——父亲偏爱植物的香味,兄长凯撒至今没有选择伴侣,不过艾米莉亚想对方应当喜欢茉莉花的气息,因为在茉莉花开的季节,凯撒塔楼的花束中多用茉莉做装点。
至于艾米莉亚,她无法断定自己究竟喜欢什么气味,总之不是雪松,也不是大麦草,更不是玫瑰,如果硬要说的话,咖啡豆也算植物……不,不可以继续想下去。
艾米莉亚用力摇头,阻止自己可怕的想法。
临时标记只是一次意外,她绝对不会允许这个可恶的男性继续碰自己,对方只是一个有着许多肮脏念头的恶魔。
分化后的生活并非全是缺陷,omega注定无法拥有alpha那样强健的肌肉和速度,但这些东西都是可以依靠后期训练出的,艾米莉亚比任何人都要更努力地参加训练,放学后回家苦练骑马、射击,跟随固定的老师学习各种武器的使用……艾米莉亚不服输,在每次的射击比赛中都能击败许多alpha、获得第一名,跑步速度方面,她是唯一一个能够进入前十的omega。她的头脑聪明清醒,成绩名列前茅,每次体测都能达标。
遗憾的是,在军校的第一次选拔中,艾米莉亚并没有入选。
她那天刚好是发热期,而萨列里家族中遗传性的一种基因,让抑制剂无法在她体内完全发挥作用,在跑步比赛中,艾米莉亚以0.1秒的差距与及格线擦肩耳朵。
就这一次。
萨列里家族中当然有权利、或者说,有特权让艾米莉亚顺利进入选拔,但艾米莉亚拒绝了父亲的建议,她是一个骄傲的孩子,不允许自己做出这种依靠家族势力而达到目的的事情。
但在离开父母和兄长的视线后,艾米莉亚仍旧跑到安加斯的住处偷偷哭了一场。
安加斯如今住在一间单独的小木屋中,离艾米莉亚养马的草坪很近,距离艾米莉亚的塔楼也不远,走过去的话,只需要三分钟。有一个漂亮温暖的小阁楼,木头地板上铺着柔软的毛毯,还有堆满两个墙壁的书架和书,安加斯被艾米莉亚勒令不许上楼——楼下的电视开着,安加斯在观看新闻。是关于官邸中那些孩子们的报道,这些孩子的父亲伤害到了前任首相和一些国民,但宽容的国家原谅了他们,将他们养在官邸中,并精心照顾、教育他们,让这些孩子丰衣足食,健康快乐地长大。
艾米莉亚不喜欢看这样的新闻,她只从耳朵中听到报道,记者讲得很详细,解释为什么少了两个孩子……因为那两个女孩是智力障碍者,根据智力障碍人权协议的要求,她们不能够出现在公众的视野中,接受这种采访……
艾米莉亚冷不丁想起自己小时候递过蛋糕的那个傻女孩,但她现在已经无法去怜悯对方,她趴在沙发上,眼泪安静地流。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听到安加斯的声音:“大小姐。”
艾米莉亚恼怒到站起来,狠狠甩了对方一巴掌,严厉斥责:“谁允许你进来的?”
安加斯一动不动,他的脸颊渐渐浮现出清晰的掌痕。这个向来听从她话语的忠心仆人,在这个时候,忽然说:“大小姐,您是不是在遭受着抑制剂的困扰?”
艾米莉亚冷漠地转过脸:“和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安加斯凝视着她,“您救了我的命,我有帮助您解决烦恼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