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必烈面沉如水,走上战台,扫了史天泽、忽儿忽刺一眼,问道:「你们在吵什么?」「大汗!史天泽是叛徒,他隐瞒了史杠被俘又被放回的事,还故意放过李瑕。」
「陛下,请听臣解释.....」.
「本汗不是来听你们解释的!」忽必烈喝道,道:「你们话说得太多,战果却太少了。」史天泽一惊,连忙拜倒,重重磕了个头。
「臣无能。」
「起来。」忽必烈却还是上前,亲手扶起了史天泽,道:「不要再解释了,本汗从来没有怀疑过你。」
史天泽深受感动,瞬间便红了眼。
接着,忽必烈脸色一板,又换了责备的语气,道:「但你把太多的心思放在如何取得本汗的信任上了,耽误了战机。」
「臣....有罪。」
史天泽本还想说些什么,最后却只是这般应了。
忽必烈是十分有容人之量的雄主,并没有追究他,而是问了战局,开始亲自调动兵马,指挥攻阵。
包括史天泽的兵马,也被接手。
元军的士气越来越高,喊声越来越响,史天泽的情绪却始终不太高。
他知道此事到底为止了,但心里却像有一根刺一般。
「你把太多的心思放在如何取得本汗的信任上。」
当忽必烈这句话不停泛起来,史天泽不由在心里想道:「因为你确实不信任我。」他渐渐明白心里那根刺
是怎么来的。
「你不信任我,我只好自辩,但这也是成了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永远都是错的。」忽然,前方又是一阵喧嚣。
「敌军逃了!」
「敌军在向西面逃....」
此时在战台上也已经能看到唐军大营里火光冲天,唐军竟是连帐篷都烧了,直接弃营突围。
忽必烈抬起望筒看着那火光冲天,立即传令在西面的八刺堵住李瑕,又传令在西南方向的塔察儿、西北方向的虎阑箕尽快合围。
因为他处在东面,要追上李瑕就得穿过那烈火雄雄的营地。
「陛下,可见李瑕畏惧陛下至深。陛下一至他便丢盔卸甲,宁可烧了大营也不敢与陛下交锋。」
战台上,立刻便有臣子开始吹捧忽必烈。
「是啊,陛下天威,李瑕宵小之辈,岂敢直撄其锋?」-
忽必烈却并不为这些吹捧所动,而是向史天泽看去,问道:「李瑕的士兵是什么时候上马的?」
史天泽愕然了一下,忽刺忽儿已大声道:「我让史天泽全力进攻,他非要停下来调整阵型。」
「臣有罪。」
史天泽无可辩驳,连忙告罪。「是臣指挥不当,请陛下重惩。」
忽必烈长叹,道:「当年昔木土脑儿之战,你何其勇也,如今啊.....」「臣愧对陛下重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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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不愿突围吗?!」
「谁告诉你是突围了?我们去与大军会合。」
战场那一边,李瑕已与兀鲁忽乃碰面,来不及下马,就在马背上布置了接下来的战术。
「今夜忽必烈把大纛都推到战场前了,可见大军就在不远处。我们从西面杀穿出去,绕道南面的沙漠....」
「没有任何辎重,连帐篷都没有,只要被追上,我们就会全军覆没。」「一百余里的距离,撑得到会合。」
兀鲁忽乃问道:「但你的兵马来了多少?」「纸条上没说。」
「先锋骑兵最多也只有一两万人,能抵挡得了?」「只要会合了,总好得过现在......走。」
「李瑕。」兀鲁忽乃又问道:「你的兵马是真的来了吧?」李瑕抬手指向东面。
「你看,忽必烈都急了,还能是假的吗?」他踢了踢马腹,策马便走。
面对忽必烈这样的敌人,李瑕自认为把所有能做的努力都做了。既有赌命一般的疯狂冒险,又在危急之中还保持着冷静与理智。他就像走在悬崖边,却还面不变色心不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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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场在向西移,天色开始渐渐变亮。
营盘山上,宋禾在晨曦初绽的那一刻就已经抬起望筒向西北方向的元军大营看去。他身子一动不动地望了小一会儿,忽然转身。
「忽必烈的大纛不在了!」「什么?」
众将皆是一惊。
「忽必烈的大纛不在了?这是什么意思?」
「探马回来了吗?」「报将军,还没有。」
「是陛下,只能是陛下!」
「老虏贼,知道我们在盯着,趁着夜里追袭陛下....」
若说昨日这些将领忧心的还是如何将消息传递给李瑕,那今日,忽必烈的九斿白纛却已成了传递消息最好的办法。
这次诸将没有再犹豫,迅速调集骑兵,随着号角声起,纷纷出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