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名叫“胡勒根”的蒙军什长是个粗矮汉子,很灵活地跨上战马,并为麾下的七名蒙卒召来了马。
他本有些犹豫,是继续把马召回来还是去追宋兵,直到哈日查盖大喊了一声。
“杀了他们!”
胡勒根立即就向宋兵追了上去。
他这一什只有八骑,却还是很有信心追杀二十余宋兵。
他们不停放箭,于夜色中射中的不多,时不时能让一两个宋兵栽下马来。
两拨人马向东奔了好几里,距离越来越近。
胡勒根眼看箭矢不多了,大喊道:“拔刀,砍翻他们!”
他夹了夹马,减缓了马速,看着麾下七骑冲了上去。
人数虽少,但在马背上作战,他对他们有信心。
胡勒根眯着眼看去,认出那些宋兵骑的也是个头矮小的蒙古马,再次吹哨,要叫它们把宋兵掀下去。
“嚁嚁……”
李瑕勒住缰绳,感受到身下的战马在不停刨地,显得很烦躁。
“列阵。堵住马耳!”
“是!”
二十余骑探马斥候迅速堵上马耳朵,掉头。
他们端起长矛,迎着蒙军,重新冲了回去。
白日攻城里的情影在他们脑中浮现,惨死的人们、焦臭的尸油……化成了杀意。
“杀啊!”
……
胡勒根有些不太相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只觉这些宋兵也太狂了,竟敢和蒙古人在马上作战。
他更加用力地吹哨。
长长的哨声划破天际,野地里有火光闪过,有什么东西被宋军掷了出来。
光火中带着烟气。
“又来?!”
果然,又是“霹雳啪啦”的大响声。
“哔呦……”
有烟花炸开,绽出时隐时显的火花,很好看,也映着那些在厮杀的身影。
宋军排得很齐,显得很呆板。
他们端着长矛,就那样直直地重新撞了回来,看起来还有些傻、有些木讷。
但更擅骑战的七名蒙卒还在拉扯着受惊的座骑。
“嘭!”烟花爆开。
胡勒根瞪大了眼,看到那漂亮的光亮中,血漾了出来,如赤焰般鲜红。
“咴律律!”
他跨下的战马突然惊起,把他掀翻在地。
有爆竹溅起沙石弹在他脸上,不痛,但让人害怕。
下一刻,宋军的马蹄已到眼前。
“啊!”
胡勒根痛呼一声,被马蹄重重踩了一脚,剧痛。
他手中的弯刀掉在地上,嚎叫不已。
“你很会牧马?”混乱中,有个冷峻的声音用蒙语问道。
“是……”
“你叫什么名字?”
“胡勒根。”
“你的百夫长叫什么名字?”
“哈日查盖……”
哈日查盖已找回了数十匹战马。
但还有近三百匹战马在夜色中奔得不见了,他只好派人骑上数十匹战马去找。
营地里所有人都被惊醒了,却也没有混乱,毕竟宋军也没有真的袭了营。
其实只要能找回来马,这事也没甚大不了的。
马也不难找,他们都很会牧马。
也没有必要所有人都走路去找,有数十人骑马去找就可以了。
忽然,远远的有近二十骑奔了回来。
黑暗中,胡勒根的声音大喊道:“百夫长,我杀光那些宋人了,还找回十多匹马!”
“你再去把更多的马找回来!”哈日查盖大喊道,“往山边去找,不被人牵走都能叫得回……”
“好!”
胡勒根应了一声。
但那二十骑还在纵马向营地奔过来。
“你冲过来做什么?!”哈日查盖喝道。
“我……辎重在那边!”
“又来?”哈日查盖凝视着黑夜中,猛地反应过来,大喝道:“袭营!宋军又袭营了!”
……
“辎重在那边!”胡勒根又喊了一句。
李瑕死死盯着蒙军的营盘,没有贸然冲进去。
他非常冷静地用目光扫视着,观察着哪里有篝火,哪里没有,寻找着蒙军营寨中防守最薄弱之处。
胡勒根的没重,辎重在北面,周围蒙卒最少。
“绕到北面!放火烧!”
“吁!”
斥候们拉住缰绳,迅速点起火把就往一个个帐篷里丢了过去,也不管里面放着的是哪些物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