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上下好似被泡烂般,只余苍白且腥臭血肉的太监内侍们,神出鬼没的挪移着,有的持着锈迹斑斑的刀斧,为那些血肉剔除伴生的虫豸,有的端着一尊尊青铜鼎,将一位位朱氏帝王体内流淌出的黑水烂泥接走……。
这一幕幕,足可吓死凡俗世界几乎任何百姓,也可让道佛大派弟子,见过之后生出异化来。
可对于那十三道恐怖身影来说,这些画面稀松平常。
他们闯入进来,将那些恶心的宫女、太监、侍卫像是碾虫子般碾爆。
他们来到似是帝陵,又似皇宫的建筑最深处。
此刻那无比巍峨、巨大的龙椅之上,厚如毯,烂如泥,长着金灿灿硬毛的血肉铺陈开来,中心处,是一张巨大且扭曲的脸。
若有朱姓之民在此处,立刻就能认出:
这张脸,正是他们朱氏王朝,开创了一代盛世,极其伟大的太宗皇帝朱日照。
在这之前,道化境的他无比逍遥,长生久视也不过等闲。
但此时,他却不得不向十三位前辈道友求饶,辩解。
原本那些恐怖阴影,根本不愿听。
直至他们中,一道极其腥臭的身影爬出,不论从何处去看,也只能瞧见这身影是由亿万条腐烂的大鱼小鱼凝聚而成,且上面缠满了鱼线,挂满鱼钩,五彩斑斓的辉芒闪烁着,流淌着,极为好看诱惑,但也是臭不可闻。
纵是将这天底下所有的鲍鱼之肆都堆积起来,也绝不可能比他还要更臭了。
方士内这一众道化生灵,原以为李万寿当先出来是要抢第一口。
可谁想到?
李万寿,却是突兀开口替朱日照辩解,同时也揭露了背后真相。
只见其庞大身影,蓦地吐出一个斑斓泡泡,内里即刻映照出了一个年轻道人的身影。
这道人,此刻正骑着“星吒魔”,欲要逃离阳燧城。
他们虽无法入凡俗,但毕竟是道化,立刻就看出这个正用着秘魔法的年轻道人,实则乃是灵宝宗真传弟子。
且在不久前度了大劫,如今正在接收好处。
大好处!
看着长生天朝七十二省,都有磅礴无比的人道气运涌出,往这道人体内灌注。
方士这一众道化生灵,转瞬便明悟前因后果,皆是又惊又怒。
“好贼子,他怎敢如此,朕要生吃了他。”
“宁愿毁弃山河社稷图,也要废除国号和帝制,纵是元始宗那群人也不会舍得这般做的,此子莫非是个疯子。”
“他这么做有何好处?失了重宝,又将被我们敌视,誓死杀之,除了一些无用的人道气运,他还能得到什么?”
“这贼子是多宝道人首徒,其中恐有算计?”
“何种算计,灵宝宗想扶持一个人道圣君出来?或是再造始皇,真要如此,他也不该毁去山河社稷图,更不该废除帝制才是啊。”
“别想了,巨变已成定居,速速收拾残局,只是区区凡人而已,数十亿又如何?只要太上道、大自在寺这些大派遵守契约,不插足凡俗,我等依旧能抹去这惊变影响。”
“民意?狗屎罢了,随我等愚弄。”
“杀!不惜一切代价击杀此子,即便他是灵宝真传,多宝首徒也必须杀,我们各遣一个极乐境的子嗣,再让已入世的圣子们配合,围杀了此人以绝后患……除非灵宝宗遣那群二代祖师来助,否则仅凭多宝必定保不住他。”
“可!”
听到这里时,那龙椅上,属于朱氏王朝太宗皇帝的巨大扭曲之脸,不由露出一道轻松之色。
可下一刻,噩耗入耳。
“壮士断腕,将所有过错推到朱氏王朝身上,让帝都周围十八位圣子一同配合,带着他们辅佐的潜龙连同大军一起围剿朱氏,掘了朱家帝陵。”
“切记将所有过程,以及从帝陵内找出的真相公之于众,传遍七十二省。尤其是朱日照的真容,以及这一幕幕,必须在数日内,传遍天下。”
“还有那些有希望逐鹿中原的潜龙们,每一条都给些好处,让他们争相复辟,抢夺长生天朝的国号,以及新皇位的归属。”
“足够了,虽不能完全消除影响,但足可稳住局面……此子也是可笑,两千多年帝制国号,怎可能轻易消去,痴人做梦。”
“说到此处,诸位可饿了?”
“饿,我快饿疯了。”
“气运冲击,我浑身血肉去了十分之一,我饿的足以吞掉一亿凡人。”
“那便开宴吧,先吃光此地除朱日照外的朱氏皇帝,再将朱日照吃掉大半……诸位道友切记,下嘴轻些,皮囊需完好无损,否则如何骗过天下人?”
“此言大善!”
“善!”
“你们……”
龙椅上的那张脸,朱氏太宗皇帝,完全没想到会有这变故。
若在旁的时候,他还有些反抗力量。
可偏偏摧残方士的,是他朱家皇帝,气运交感之下,朱氏皇帝们受创最深。
尽管他试图反抗,可不等他释放出那些污秽恐怖的力量,十三道比他强大,比他变态,比他恶心的身影猛地扑来。
伴随着磨牙吮齿以及怪物哀嚎之声,朱氏帝陵,开血肉大宴。
当那十三道不断向外释放着‘道化气息’的扭曲身影,将朱日照以及一众朱氏皇帝分而食之的画面显现出来。
即便是那些已经异化疯狂的宫女太监瞧了,也纷纷再遭污染,嘭嘭嘭之声不断。
血肉爆碎,涂满宫墙。
……
阳燧城外,临走前又坑修家一记的陶潜。
感受着体内翻天覆地,即将真正蜕去凡俗之身的巨变,来不及欣喜,也来不及期待度得这第三劫后,会有多么庞大的收获,正欲以最快速度,御使一头头星吒魔,往灵宝宗蓬莱海赶去。
他知晓自己干了一桩无比巨大的事业,也知晓闯下多么骇人的祸事。
“方士那群道化境的老怪物盘踞长生天朝两千多年,此番遭我暗算,必不可能放过我。”
“夭寿夭寿,逃吧,只要我逃回蓬莱海,师尊必定能护住我,就算师尊不行,天尊肯定也可以,天尊最是疼我……”
陶潜嘀咕到此处,忽然圣胎袋中,一枚当初多宝道人赐他的令牌自动飞出。
牌符中,许久未听见的多宝之音传来。
只不过这一回,多宝道人那仿佛永远都惫懒、掌控一切语气,有所变化。
似是惊叹,也似是无奈道:
“好徒儿,莫要挣扎了,方士那群老怪物已遣了一大堆子嗣寻你麻烦,你就是修了心光遁,也回转不了蓬莱海。”
“命数,真是命数啊,我只打了一次盹没看住你,竟让你闯了这般大的祸事,这与我的演算何止差了十万八千里,你这小子真个是有毒啊。”
“现在就算我拎着天刑剑出来替你砍人,也是根本砍不动。”
“日后我多宝出门,绝计不敢称是你陶大真人的师尊,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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