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门口。
沉重的脚步声在这里孤零零的回荡,然后停下。
楚子航望着前方。
一个浑身浴血的小女孩从黑暗中走出。
他们的目光都落在彼此身上,两个本该是队友的人,也是卡塞尔中最著名的一对面瘫,静静对视。
“路师呢?”
“在打架。”
轰隆!
灰尘扑簌簌的落下。
教学楼三层的位置,墙壁破开一个大洞,大块大块的石头砸落,无形的气劲扩散开来,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楚子航久久的凝望。
教学楼仿佛沦为了古罗马的斗兽场,只是贵族们往里面投放的不是狮子也不是猛虎,而是怪物。
一种超出这个世界所有人,所有混血种,甚至所有龙类理解范畴的怪物。
在这样的怪物面前,再兼顾的囚笼,充其量也只不过是面条钢筋,豆腐水泥的程度。
“路师的对手是谁?”
“不知道。”
两个人站了会。
“好像,路师他很开心。”
“听得出来。”
“其他人呢?”
“死了吧。”
“你那边呢?”
“一样。”
他们的目光再次碰撞到了一起,楚子航深吸一口气,袒露的上半身可以见到匀称的肌肉,鲜血汗水以及尘土使其显得斑驳,仿佛历经千年风吹雨打的英雄雕像,曾经的力与美在这躯体内沉淀,酝酿出火山爆发般的恐怖浩瀚。
黑色的刘海,黄金的眸。
那脸上是巨大的沉默。
他沉默的亮出村雨,摆好架势。
对面,仿佛是从血泊中爬出来的少女,空着秀气的双手,乍看上去好似没有武器,但两人都知道,对零来说,武器完全没有其存在的必要,她的身体,就是最好的武器。
“你劲力自生了么?”
“没有,你呢?”
“一样。”
“不过,也快了。”
“路师说的非人,武者神异,会是什么样子?”
“大概是类似言灵的力量吧。”
“或许比言灵更强呢?”
“你很相信他。”
“你也是。”
前所未有的巨响。
三楼开始了崩塌。
轰隆隆的声音往下落去,路明非和未知敌人的战斗,还在继续。
楚子航吐出一口浊气。
“全力以赴,活下来的人,为路师守门。”
“好。”
两双黄金瞳直直撞在了一起。
兵器谱:断江!
百无禁忌:相思扣!
…………
路明非的预感没有错。
这的确是他自九州回转以来,最是酣畅,最是尽兴,也最是肆无忌惮的一场。
凯撒源稚生,两者都是混血种里的佼佼者,可惜不通武道,空有超凡的力,却无匹配的技,甚是无趣。
圆圆陈平安,一者剑心空明一者心性不屈,都是一等一的武道苗子,只可惜这习武时日尚短,修为浅薄,也是无趣。
零和楚子航,以混血种之资习武,炼体一途进展飞速,非人在望,与路明非相比,多少还是显得稚嫩了些,有些不美。
算来算去,也唯有那日在无望天中与诺顿的一场,勉强可说有趣,但也仅此而已,精神领域中的厮杀,还是利用阎罗修为取的巧,总有些不够爽利。
直到今日,他遇了这洛女,那拳掌间蕴含的道与理,那习武养神而出的力与心。
何为棋逢对手,又什么叫龙争虎斗。
哈哈哈!
每一个细胞每一条经脉都在欢呼,血液在体内崩腾的声音就像是咆哮。
生生不息的劲力仿佛活了过来,在路明非的身周游走,心念所致,劲力便达,好似春日里阴沉沉的云在天上层层叠叠,就等那一声雷响,草木抽新芽,万物竞生发。
两个人影在教室中腾挪,碰撞,明明只是肉长,却恍如刀剑铿锵。
开天桩,混沌劲!
磅礴大力轰在洛女身上。
这人面色便也未变,开天桩所生大力被她于无声间悄然化去,随之而来的混沌劲也消弭于无形。
路明非目中饶有兴趣的神色愈加浓郁。
悠悠冷箱袭来,初时不觉,不消片刻,暗香萦于心间,使人恍如置身于九重天外,广寒宫中,有玉兔捣药笃笃不决,有女子深锁殿宇千年万年,那淡香来处,正式那越贵飘花,落在了女子指间,清冷似雪。
路明非眼中有一瞬的失神,转瞬又复醒转,却见洛女已至身前,势浩浩荡荡,清冷女子竟如远古神人,立这人间便令得你躲无可躲,藏无可藏。
那就无需躲,也不必藏。
路明非轻呵一声,不退反进,再运劲力已是不及,便受下又是何妨。
说来也奇,奇也怪哉。
洛女这拳头竟软绵绵无一丝气力,沾之便去,路明非正欲皱眉,一股诡异力道于肩膀突兀发作,好似钢珠乱跳,又欲炸开。
呵,怎可让你称心如意了去!
路明非心念一动,运起劲力,便如掷下虎符点齐万马千军的将军,以铺天盖地之势便往那钢珠也似的奇怪力道冲刷而去。
鼓声响,千军至,刷它一次,钢珠便小上一分,如是三次,这劲力便如针尖大小,说来也是路明非转修的这开天桩玄妙非常,其“大千”特性无所不包无所不纳,取的正是百川入海,地生万物的道理,曾经与楚子航的战斗中,看他的劲力也不是被路明非轻巧化了去。
但分明是消融了洛女劲力,路明非却是不喜,反而轻咦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