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周继先告诉周卫国,萧雅也一直在联盟帮忙,只是这段时间刚好回了萧家。
提到萧雅,周卫国自是满心的思念。
据周继先所说,萧家现在已经举家搬迁到了四川,生活很安定,让周卫国不必担心。
不仅如此,曾经在同盟会的时候便和周继先是战友的萧雅的父亲萧文和,许久之前也加入了联盟,并帮着周继先打点联盟在四川以及周边各省的商业。
有这两位财神爷在,联盟的经济后盾足够扎实,周卫国是再放心不过。
之后考虑到去徐州之事紧急,再不敢耽搁,周卫国忍住心中的思念,决定暂时不见萧雅。
离开之前周卫国又在内部开了一次会议,向联盟的一众元老们交代了一些联盟发展的后续事宜。
独立团自然是嘱托给副团长方胜利与一营长孙鑫璞的。
方胜利原本是极力表示要跟周卫国一起离开的,只是被周卫国拒绝,他无奈之下表示,“卫国,前线到处都在打仗,随时可能碰上鬼子,你一个人我不放心,这样,你把警卫连带上!”
周卫国哭笑不得道:“胜利,我此次去徐州是有要事,不日之前徐州已经沦陷,那里现在已经是鬼子的地盘,人多了反而容易暴露,我的本事你还不知道吗?鬼子能留得住我?让虎子跟着我去就是了。”
“这倒也是,算了,我总是说不过你。”
方胜利无奈地摇了摇头,临行前再三嘱托徐虎道:“虎子,我可跟你说好了,团长要是少一根汗毛……”
“老营长,那你就把我的脑袋拧下来当夜壶!”徐虎断然道。
方胜利忍不住骂道:“去你的,我还用不着这么大的夜壶。”
大笑声,中方胜利一行将领送周卫国与徐虎离开,当然,送别是暗中进行的,周卫国作为联盟的主心骨,只要他在,联盟内部的人心便齐,所以这次的周卫国的离开是秘密进行。
直到彻底离开了四川境内,抵达陕西境内,望着远方早就不见了踪影的联盟基地,骑着马的徐虎这才忍不住心底的兴奋道:“团长,你不知道,这几个月我都快憋坏了,这次总能上前线去了,我可要痛痛快快地多杀几个鬼子。”
周卫国道:“虎子,别虎了吧唧的,我可提前和你交代好了,徐州现在已经彻底沦陷,城市里到处都是鬼子,咱们这次过去是有要紧事,不到必要关头绝不能和小鬼子起冲突。”
徐虎原本还想痛快的杀鬼子的兴奋立马蔫儿了,无奈道:“是,团长!”
“团长也不要叫了,太容易暴露身份。”
“那叫什么?老大?老板?周大爷?”
周卫国:“……”
眼见着周卫国瞪圆了眼睛,徐虎连忙求饶道:“团长,别闹,你说叫什么,我就叫什么,这总行了吧!”
周卫国道:“在外人面前,我就是你哥,来,喊一声听听。”
“哥!”
“叫得不自然,再喊一声。”
“哥——”
“哎,这就对了,有那么点儿意思,记住,就这么叫,叫得自然一些,别老毛病又犯了,一口蹦出个团长来。”
“是,团长……哎,哥!”徐虎连忙改口。
两人就这样一路骑行,中间有时也会落脚找户人家休息,用了几天时间终于赶到江苏境内。
此时江苏境内的大部分城市已经沦陷,为了不引人注目,周卫国将自己与徐虎骑行的两匹马送给了留宿他们二人的穷苦农户。
这才继续往一座小县城走去。
县城的门口有鬼子把守,汉奸自然少不了。
只是周卫国与徐虎二人穿着打着补丁的最朴素的百姓粗布衣,身上又没有携带任何武器,徐虎找了借口,表示二人是进城投奔亲戚的,便被鬼子和二鬼子放进了城内。
县城集市中心热闹依旧,让人唏嘘感慨,大有一种隔江犹唱后庭花的意味。
殊不知这里早就已经改天换地,成了侵略者占领的沦陷区。
今日侵略者伪装着嘴里,或许还有一日好活,他日侵略者原形毕露,这里会不会是一处人间炼狱,又有谁人能知呢?
麻木啊麻木,沉默啊沉默,不在沉默中灭亡,便在沉默中爆发……
在经过集市的小路口的时候,徐虎突然扯了扯周卫国的衣袖道:“哥,你看咱们不远处的那个青年,神色异常,怀里似乎还揣着什么东西,他想干什么?”
徐虎是侦察兵出生,第一时间察觉到不远处的异样。
周卫国抬头望去,那是一个有些瘦削单薄的青年,年龄大概二十五六左右,穿着比较素净的衣服,他似乎在犹豫着什么,神色之中更有紧张,还有说不出的一分怯弱,但终究化为最后的坚定,他的右手一直伸在自己的衣服底下,握着那个把他衣服撑起来的物体。
就在徐虎、周卫国二人有些疑惑之际,那青年忽然猛地站起身来,跳到一张吃饭的桌子上,直接将桌子上的瓷碗踢落一地,借着这声响引来的所有人的注目,他高声呼吁道:
“同胞们,乡亲们,听我说一句吧!我们是中国人,这里是我们的国土,日本侵略者打进来了,马上就要占领这里,我们该怎么办?难道要屈服于侵略者的压迫与武力,老老实实地做日军攻占区的顺民,苟活着过日子吗?
不,这是一群践踏我们的国土,戗害我们的同胞的残暴侵略者,同胞们,我们把日子寄托在这样一群禽兽的手中,必将朝不虑夕呀!
南京的惨状你们都听说了吧,我们的军民放下了武器,可依旧遭到日军侵略者残忍无道的屠杀,你们谁能保证鬼子占领这里之后,会不会进行一样的屠杀?
同胞们,不要再做梦了,拿起手中的武器,流尽最后一滴血和日军侵略者奋战到底吧!中国决不能亡,我中华民族绝不能断送啊,因为懦弱和顺从!
……”
青年心潮澎湃地说着,最初还有些怯弱和局促,声音甚至都带着些结巴,可随着诉说,他的情绪越发得高昂,话语越发得铿锵有力,满是渲染性的话语仿佛在天地间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