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张角微微一愣,他没想到朱汉三这个愣头青会直接跟他说要取他的女儿。
自古以来,婚嫁迎娶都是讲究明媒正娶,可这小娃娃连个媒婆都不请,聘礼都不带就这么赤条条的来了,这可让张角觉得有些失礼的同时,又有些好笑。
“张府乃大户人家,讲究明媒正娶,小子虽不才,但也知其中规矩,此行来得匆忙,媒婆未请,聘礼未带,还请老先生勿怪!”
朱汉三也知道自己失礼了,刚才话一出口他就有些后悔,其实也不是他不懂规矩,只是这一路上朱汉三就一门心思想着该如何说服张角不造反,倒是把这茬给抛到了脑后。
“既然知道规矩,那何不按照规矩来呢!小友,你的想法有时候天马行空,老夫也十分看好,可这并不是你能在老夫面前肆意妄为的资本,老夫的闺女难道就这般廉价,你上门来说上一番后就一定要嫁与你?”
张角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他虽然看重朱汉三的赚钱才能,但这也不是朱汉三能在他面前肆意妄为的本钱,当即沉声说道:“闲话勿言,老夫权当小友你没有说过!要想向老夫提亲,那就得按照规矩来,无规矩不成方圆,成何体统!来人呀,送客!”
“老先生,能否先听小子一言?”
朱汉三真想给自己几个大嘴巴子,暗道,自己咋就那么傻,连这点规矩都给忘了,幸亏人家张角好脾气,若是遇上脾气急躁的人,这会儿他朱汉三就得给人家扫地出门了。
“有话快说!老夫没那么多的时间任你耽搁!”
张角只觉得朱汉三是在戏耍他,拿着他对朱汉三的信任来此挥霍额度。
“此话或许只能入老先生您的耳,小子不想让第三人知道!”
朱汉三看了看四周的护卫,轻声道。
“神神秘秘,装神弄鬼,管亥你们都去门外等候,老夫倒是要看看这小子能说出什么让老夫心服口服的理由出来!”
张角冷哼一声,朝四周的护卫吩咐了一句。
待堂内只剩下张角与自己后,朱汉三这才沉声说道:“老先生创建太平道是否有其他的企图?”
“老夫创立太平教,传民众太平之道,有何企图?”
刚才还在谈婚论嫁,这会儿却又说到了别处,张角微微一愣,只觉得朱汉三似乎看出了什么,登时提了个心眼,反问道。
“我欲娶张宁,那我们今后便是一家人,老先生你若有事的话,那小子也是难逃干系!”见张角想要装傻充愣,朱汉三冷笑一声,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大汉立朝四百余年,如此庞然大物,岂是说倒就能倒的,正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哪怕是它最后的叨叨脚,也不是寻常人所能承受地滔天巨浪!”
在朱汉三看来,张角肯定是在谋划两年后的起义,而他要做的便是提醒这位心存正义的‘岳父’,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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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能让他就此放弃打算的话,那是再好不过。
“你知道了什么?”
张角面色微沉,大衣中的双手缓缓摸向腰间的匕首,朱汉三此话一出,就彻底断了两人的回旋余地,今日朱汉三若是不能说服张角,那他绝对走不出这个屋子。
“太平道涉及之广,蕴含之深,何必要真的知道什么?”朱汉三轻笑一声,解释道:“在下不知道老先生在朝中有几人撑腰,直到现在,天子都还不知道太平教的事情!老先生莫不是真的以为全天下的人都是傻子不成?”
“本来我就有所猜测,加之一个月前经县李虎的神兵铺突然断了民间生意,只顾打造军刀的时候,在下就猜到了老先生您所图甚大!这也是小子我万般不愿意与你们有瓜葛的起因,到时候还要遭受到无妄之灾!”
“你到底想说什么?”
张角猜不透朱汉三的想法,咬着牙沉声问道。
“小子想说的是,让老先生你放弃这个打算,这种事断然不会成功!”朱汉三也不害怕,与张角对视许久,沉声道。
“你以为你是谁?让老夫不做,老夫就不做了?”张角轻笑一声,若有所思地看了朱汉三一眼,夸赞道:“你既然能猜到老夫的布局,那说明你小子也算是个可造之材,今日这话已经说开,老夫也给小友两个选择!”
“一,拜在老夫门下,你与小女的婚事老夫也会答应,随后选个良辰吉日,把你二人的婚事给办了;”
“二,老夫所图甚大,你若不愿与老夫牵扯关系的话,那今日过后,这个世间便不会再有朱汉三这个人。”
张角的态度很是强硬,也很霸气,不投降就灭了你,没有第三条路可走,这个局面在来之前朱汉三也想到了,此刻自然不会慌张,只见他苦笑着问道:“老先生此举实乃高举义旗,揭竿而起!在下佩服,可老先生你有没有想过,你太平教中的人难道都是一条心的吗?其中偷奸耍滑,趁机牟利的人何其多也!”
“这些老夫自然有所考虑!我会往各个州郡派出忠心信徒担任渠帅,统领当地诸事!一些教内的蛀虫,无伤大雅,他们翻不起什么风浪的!”
张角育人无数,他也知道人多则心不齐的道理,可他太平教家大业大,他还是坚信大部分的人同意他的观点,愿意跟着起事。
“唉!老先生你携大义起事,无非就是想让老百姓们对未来的日子有个奔头,如此简单的事情为何要兵行险招呢?”朱汉三满脸不解,你说你张角家大业大,不愁吃不愁喝的,何必非要去做那掉脑袋的事情,说他心怀正义吧!这老小子又会蛊惑民心;说他借机敛财吧!这老小子却又想带着穷苦百姓造反,推翻朝廷,创立新朝。如此矛盾的人生居然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朱汉三很是不解,也很难理解。
“你小子既然知道,那你怎么不说说这天下的昏暗?百姓们都快要活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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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如此,谁愿意做这掉脑袋的事情?”张角冷笑一声,暗道,朱汉三不知民间疾苦,居然当着他的面,狂妄自大的说让百姓过上好日子是非常简单的事情,却不知他张角传道一二十年,深知民间疾苦,天下土地超过八层被世家豪族把持,要想让百姓过上好日子,只能与全天下的世家为敌,唯有推翻他们的统治,把土地还到百姓的手中,百姓们才会真正的过上好日子。
“老先生不信?”
朱汉三也深知自己的语言在这个大环境下是多么的牵强,但他的性子就是这样,你越觉得不可能的事情他就越要去做,你越阻止的事情他就越看好。
“黄口小儿!难道只会纸上谈兵不成?你要让老夫如何信你?”
张角为之气急,若不是考虑到自家女儿的感受,他早就让人把朱汉三给撵走了,如今能这般耐着性子与朱汉三交谈,也算是多亏了这些年的修身养性,饶是这般,张角还是被朱汉三的言语举措给弄得够呛。
“安平国有十三县,户九万余,人口七十万余,经县属大县,有户九千余,人口七万余,在下如今身为经县县令,我敢保证一年内经县境内的这七万余名百姓不会再饿饭。”朱汉三咬着牙,七万人对他来说可不是小数目,况且这七万人有大半没地没工作,他所要解决的就是这三四万人的工作问题,只要他谋划得当,他相信只单凭借自己旗下的产业就能让这三四万人不饿饭。
“哦?小友好魄力!”张角闻言一愣,问道:“小友该如何解决经县那七万人的温饱问题?”
“经县境内的土地我暂时动不了,也没理由去动人家手里的东西,我需要的是相对安全的环境来发展经县特色,我计划年关前组织一次大型拍卖会,向那些老牌世家拍卖这次出产的蒸馏酒,赚到第一笔佣金,打出我们经县酒的名头;年关后用巨鹿泽的鱼来激活市场;同时经营其他产业,要想在短时间内吸金快捷,唯有剑走偏锋,我自然不会安安稳稳地做生意,我要和那些世家豪族谈一笔大买卖,最好是关系他们大半身家以及经县未来数年内发展的买卖,只要项目好,就不相信他们不会投钱,只要他们的钱在我手里握着,那到时候怎么分红还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只要运作得当,不出三年,经县将会变成安平国乃至整个冀州最为繁华的县城,经县百姓也会引此为傲!”
朱汉三的眼神越来越亮,那充满自信的言语饶是张角这位涉世颇深的老油条也听得有些热血沸腾,朱汉三虽然没有详细诉说自己的计划,但张角却猛然觉得他的方案可行,本想反驳几句,可想到那已经出世的蒸馏酒,口感碾压他喝过的所有酒,这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沉默片刻,张角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轻声说道:“那老夫就给你三年的时间,在这三年之内,只要你能让经县的所有百姓都不饿肚子的话!那刚才我们说的事情,老夫或许可以考虑考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