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守之忽然转身往外走:“我去问问,她是否要与我同路。”
林都尉见苏守之离开,正犹豫着要不要跟上去,衣领忽然被房都尉扯住了。
房都尉将林都尉揪到一旁,翻着白眼骂:“你这蠢材!荥阳郑氏请那么多将军前去,显然是要招婿和选定支持者的,这是我们将军的好机会!你一再提萧将军做什么?让将军娶萧将军,彻底失去荥阳郑氏的支持么?”
林都尉也跟着翻白眼:
“你这老家伙懂什么?萧将军格外骁勇,用兵也厉害,她不比荥阳郑氏的小娘子好么?再者,将军对萧将军格外亲近,有事没事便去找萧将军说话,恨不得黏在萧将军身边,显然是心悦萧将军。你还要将军去娶郑家的小娘子,这岂不是棒打鸳鸯?”
房都尉有点吃惊:“将军当真如此看重萧将军么?”见林都尉点头,便皱了皱眉头,但是下一刻眉头又舒展开,“既将军喜欢,那纳了萧将军也没什么。等将来大事成了,仿效汉光武帝,换一位皇后就是。”
林都尉嘟囔道:“那为何不是娶萧将军,纳郑家的小娘子?”
房都尉忍无可忍,一巴掌拍向林都尉:“你瞎说什么呢?荥阳郑氏乃簪缨世家,它家的小娘子顶顶尊贵,如何能做小?萧将军漫说不是兰陵萧氏出身,便是,也越不过荥阳郑氏去。”
林都尉听了这话,纵然想反驳,但是他也很清楚,像荥阳郑氏这样的豪强世家,是这世上最最顶尖的门阀,他们家的小娘子尊贵无比,绝不可能给任何人做小的。
萧遥正跟林楠、玉姜提起驻地的织造业,忽听门外守卫说苏将军来见。
萧遥出了营帐去迎,见苏守之仍旧穿着回来那身戎装,正迎风而立,便上前去问道:“苏将军可是有要事?”
苏守之看向萧遥:“荥阳郑氏发了帖子请人去赏花,萧将军可要一同前往?”
萧遥摇摇头:“我兴许要回驻地安阳一趟,只怕不能一道同行。不过,无论如何,我都会去一趟的,届时定要与苏将军在荥阳痛饮几杯。”
苏守之叹息道:“那真是可惜了,到荥阳再见罢。”
萧遥点头,忽然正色道:“苏将军,请你务必答应我一事。”
苏守之忽然心脏急跳,目光灿若星辰,紧紧地盯着萧遥:“萧、萧将军想要我答应何事尽管说来,我定当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萧遥一时不知苏守之为何目光发亮,她说道:“请苏将军吩咐左右并麾下,尽量不要与人提起我,更不要对外说起我乃女儿身一事。”
苏守之听了,压下心中的苦涩,点点头,认真道:“萧将军放心,此事不会泄露出去。”
他早知不可能,却又忍不住幻想。
临离去前,苏守之深深地看了萧遥一眼,说道:“萧将军,我们荥阳再会。”
萧遥送走了苏守之,感觉有些累了,便回营帐去歇息。
玉姜愤愤然地跟着进了林楠的营帐,说道:“那苏将军一路上对我们将军嘘寒问暖,我以为他心悦我们将军。没想到,他竟想娶荥阳郑氏的小娘子,着实可恶!”
林楠打着哈欠坐下,听了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第一件,去荥阳未必是为了娶郑家小娘子,还有可能是打听消息。第一,便是苏将军要娶郑家的小娘子,我们萧将军也另选好儿郎不就行了么,一个不够,多选几个也是省得的,你生气什么?”
她家美人将军要才华有才华,要美貌有美貌,底气十足,有的是好儿郎挑选,何愁没有好郎君?
当然,苏将军也是才貌双全,和自家美人将军十分般配,可是他若有志于娶郑家的小娘子壮大势力,那自然就有了劣势,有劣势,也就配不上自家美人将军了。
玉姜转怒为喜,笑道:“原来如此。”又问林楠,“若将军去荥阳,你要跟着去么?你若想去,我便留下看家。”
林楠的确很想看一看在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世家大族,但她担心安阳事务繁多,玉姜一个人处理不过来,再加上她命人造的大船只怕快好了,想回去看看,当下便道:“我怕是没空去了,你想去,便跟着去罢。”
萧遥没有帖子,得带着婢女,以世家贵女的身份去,所以她们之中,得有一个跟着萧遥。
萧遥后来知道两人的犹豫,便道:“我已经决定,先不回安阳,直接从此地取道前去荥阳,到时直接从荥阳回安阳,所以你们两个可以跟我一同去荥阳,完事了再一同回安阳。”
林楠想去,却还是担心:“若萧家的人见我跟着你,叫嚷出原先的事,那该如何是好?”
萧遥不以为然:“你且放心,他们不敢的。”萧家的人敢叫嚷出被她当街打的事,她便敢叫出原主和博陵崔氏家的大娘子互换身份一事,博陵崔氏爱惜门面,知道此事因萧家而起,说不定会撕了萧家。
萧家一直暗中仰仗博陵崔氏的照顾,如何敢得罪博陵崔氏?
苏守之得知萧遥也从这里出发去荥阳,大为高兴,当即就要拉萧遥吃酒。
萧遥摆摆手:“酒便不喝了,我想速度放慢些,因此会提前出发。你若有事务要处理,赶紧回去处理罢。”
苏守之听毕,当即回去处理自己的军务了。
房都尉得知萧遥和苏守之要一同去荥阳,担心得不行,但转念又想,若两人感情加深,以女子素来比男子深情的现状,到时将军提出让萧将军做小,萧将军说不定也肯听,便放松了心。
又过几日,萧遥命庄磊、王三郎等带领大军回安阳,自己则带着林楠和玉姜病一支小队和苏守之一起出发前往荥阳。
苏守之和萧遥一样,都带了一小队人马,不多,但都是精锐。
两人都有心于路上看看沿途老百姓过得如何,沿途山势水利又如何,所以走得并不快。
慢慢走了差不多一个月,已经快靠近荥阳了。
这日,萧遥和苏守之一行人在南北贯通的宁县城外停下歇息,此处里荥阳已经相当近了。
大家吃了茶,稍作休息,便出了茶寮,准备上马离开。
然而出了茶寮才发现,外头的官道上有浩浩荡荡的车驾,排头大得很。
萧遥看了一眼,微微有些诧异:“博陵崔氏?”这个月有那么多天,从博陵到荥阳的路有那么多条,怎地竟叫她遇上他们?
真是不走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