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的玩伴,之后他们对不住她——难道这个她家道中落,他们就疏远了她,所以现在她对他们不屑一顾?
一个女孩忽然想起一事,马上看向王玄野:“我刚才听你叫她的名字,好像是萧遥,又是你们从前的玩伴,她该不会就是那个很出色的狙击手,女特种兵萧遥吧?”
说到这里,心中的酸涩瞬间没了,全部变成了崇拜。
其他女孩听了,也都十分好奇,马上看向王玄野。
王玄野点头。
几个女孩顿时发出尖叫声:“啊啊啊,真的是个大美人!难怪韵姐说过,比她还要好看!”
“我的偶像,没想到真人居然这么美!长这么好看,她居然去做特种兵了,太辛苦了吧!”
王玄野听着这些女孩的尖叫,微微有些恍惚。
如果,他当初勇敢一点,不因为惧怕别人的目光和怕被人笑话,听从内心的想法,和萧遥做朋友,伴她走过她叛逆的少年时代,今天的一切,是不是会不一样?
可是,这个世界上哪里有如果?
萧遥回去之后,见萧景又忙得离开了家,就去探望外婆,陪了外公外婆己天,又投入了忙碌之中。
在她二十八岁那一年,她又升了,成为了少将!
这个年龄,这样高的军衔,是很罕见的。
不过,由于政坛有一颗新星连不疑也同样出色,甚至有为人津津乐道、被称为政坛门面,和萧遥并称军政双雄的人,所以萧遥的出色,虽然人人侧目,但并不算太过惊世骇俗。
升了少将之后,萧遥得以参加高级别的酒会。
这种级别的酒会,一切都整整有条,虽然也有鲜花和灯光,但是就是比娱乐圈的酒会多了几分规整和正式。
萧遥一身军装,又美又飒爽,是全场最瞩目的人之一,而另一个,就是现年33岁,意气风发,英俊潇洒的连不疑了。
和几个海军的军官聊了几句,萧遥觉得有些累了,便到窗边站着吹风。
这时连不疑端了一杯果汁走了过来,递给她。
萧遥见了,谢过他,接过果汁,和连不疑聊了起来。
两人是不同系统的人,她一直呆在海军内部,而连不疑是从政的人,备受一把手重用,不是在这个省历练就是在那个省历练,自打在非洲沙漠见过一次之后,一直没有见过面。
不过,虽然只见过一次,但是对这位救命恩人,萧遥实在印象深刻,因此还记得他,聊了一阵,发现两人有共同话题,很快熟络起来。
萧遥看到大家几乎都带了自己的太太过来,想起自己经常被外公外婆催婚,忍不住好奇地问连不疑:“听说你也未婚,难道不会被催婚吗?”
问完了这话,萧遥才感觉,自己有点交浅言深了,不由得看了连不疑一眼。
难道是因为这个人表现出来的温和无害?
他升得这么快,会不会也和这份能力有关?
连不疑笑道:“那倒不会,我家就我和我弟弟,我弟弟搞科研的,目前也未婚,他不催我,我也不催他。”
萧遥笑着点点头,马上就要转移话题,却不想这时连不疑忽然开口,说道:“我一直不肯结婚,是因为我心里有一个人,一直放不下,这辈子只想娶她。”
萧遥目瞪口呆,她才觉得自己交浅言深,这连不疑比她更交浅言深了。
连不疑凝视着她带着吃惊的脸,手指动了动,抿了抿薄唇,继续说道:“她是天之娇女,身世显赫,我怕自己配不上她,所以从来不敢跟她说,更不敢出现在她面前,怕忍不住。我一直在努力,努力让自己变得优秀,尽量配得上她。”
萧遥有点不知说什么好了,就讷讷地说道:“是吗?你现在就很优秀啊,没有配不上谁的。”
“不,我还是觉得自己配不上她,但是人生苦短,我怕蹉跎太多。”连不疑道。
萧遥已经彻底不知说什么好了,道:“听说面对自己所爱的人,都会觉得低到尘埃里……”她也不知自己在说什么,就是曾看见过这样一句话,此时不知说什么,就拿来用了。
连不疑点头:“是啊。”说完深邃的眼眸凝视着萧遥的眼睛,“那个有一双凶悍的眸子,第一次见面就拿枪指着我的姑娘,不知道愿不愿意给我个机会。”
萧遥这次,是真的目瞪口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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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遥睁开双眼,听到耳旁传来一道少年处于变声期的嗓音气愤地叫:
“说我家是地主后代不能读书,我们家该改造的已经改造了,我爸妈和爷爷奶奶还因此没了,还要我们怎么改造?先前领导下乡,也说过祸不及子女,凭什么要这样为难我们?我推搡得我妹妹都晕过去了,你们是不是人了?!”
萧遥侧头看去,看到一个瘦削少年的侧脸,由于瘦,他脸上的线条显得如同刀削似的。
她动了动,发现自己是被少年抱着的,于是挣扎起来,同时眼睛看着四周的人。
在少年质问之后,四周的人脸上有些讪讪的,当中一人说道:“没说不给你来读书,只是需要大队出一份证明,这样我们也好操作。”
“大队不给我们开,我们能怎么办?”少年说完,又马上低头看向萧遥,惊喜道,“妹妹,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萧遥飞快地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确定这个少年是这个身体的哥哥,就说道:“我有点儿晕。”又看向前方那几个大人,问道,“我和哥哥都不能读中学了吗?”
众人看她,见她美丽的小脸蛋瘦瘦的,以至于一双大眼睛显得特别大,楚楚可怜的,不由得有几分心软,纷纷摇头:“也不是,让大队写一份证明过来就行了。”
心里却暗骂,不知哪个收了沈爱国的好处为难人,现在让他们在这么多人跟前丢了大脸。
一个领导模样的人四处看了看,见围观的很多人都指指点点,分明是同意这对年幼失恃的地主崽的,再想到校内也有其他地主后代的孩子在读书,没理由就不给眼前这两个孩子的,当即就道:“你们不用急,回头我们找个人陪你们到大队里要这个证明。”
这件事终于有了结果,萧博马上谢过这些领导,并问什么时候去要证明。
领导也不想再拖,当即就指了一个人,让带着萧遥和萧博去弄证明。
萧博再次道谢,然后牵着萧遥的手走到一个妇女身边,低声道:“十七婶,麻烦你帮我看着我妹妹,我和陈叔去要证明。”
十七婶点头,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道:“你不该这样在中学门口当中闹起来的,校领导倒还好,大队长只怕会记恨你们。”
萧博冷笑说道:“他本来就记恨我们,也不差在这件事了。再说,如果不是他拖着不给我出一份证明,我也不会急得直接找来学校。”
萧遥在这一会儿,已经大致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原主和萧博是地主的后代,在划分成份时,由于家里有三进的青砖大宅子,又有长工和一个使唤的丫鬟,所以被划分为地主成分。
两人的父母和爷爷奶奶,当即就每日参加劳动,工作比其他人稍重,但是对比起据说打死过人和住牛棚的北方,这已经算十分轻松了。
可是后来,萧家的长工沈爱国后来得了势,做了大队长,一切就变了。
他或许是觉得翻身做主人了,所以变着花样给原主的父母和爷爷找活儿干,怎么辛苦怎么来,萧家在当地也是大族,除了评了地主成分的原主家和另一家,大多数也是贫农,都不干,暗地里说大队长过了。
大队长去振振有词:“这是改造,改造知道吗?我们这是南方,又没打又不用下跪,就是多干点活,怎么干不得了?这样的分量,换了我们这些做惯了的,分分钟的事。他们就是享受惯了,才觉得受不了!你们帮他说话,是不是要维护地主阶级?”
萧家族人怕被扣帽子,虽然心里不服,却不敢多说什么了,只是在有空的时候,暗中帮一把,或者偷偷送点儿吃的。
然而,萧遥的祖父母当年是享过福的,身体还真不怎么好,没几年就撒手人寰了。
原主的父母,干活累,吃的不多,又被安排住到自家大宅子从前放柴草的地方,身体就越来越差。
原主母亲生下两个孩子,身体就垮了,一直病弱,却还是硬拖着身体干活,被原主父亲强硬赶了回去,将一切揽在身上。
后来,据说原主母亲为了不连累孩子和丈夫,用一根腰带上吊了。
而原主父亲,十分伤心,听人说,当时就抄着东西上大队长家找大队长算账,认为是他分派了太多工作让他们夫妻做,才导致他的妻子绝望之下死去的。
据说这发展成了大规模的械斗,萧家族人和沈家族人甚至打起来,互相指责对方。
萧家族人认为,萧遥家虽然曾经是地主,可房子已经被分给大家住了,财产田地也全都拿出来分了,为什么还要这样作践人?好好一个年轻妇人,生下孩子没多久呢,居然就狠心撇下孩子不活了,可想而知受了多大的委屈!
沈家族人也看不惯沈爱国的做法——他们沈家村和萧家村,就隔了那么十多米,几乎可以说是世代挨着住的,从前大家来往,都是邻里,感情都有的,就算萧遥家被评为地主成分,但人家从前也不作践人啊,你沈爱国这么做实在太过分了。
可是就算看不惯,也不能让沈爱国被萧家族人打不是?因此都出来干架,还要在道义上站得直,就说沈爱国也是参考其他地方的,就算做得不是很合适,你们萧家直接打上来,也太过分了,不管怎么说,都不能动手啊。
毕竟心虚,吵过之后,又都压着沈爱国,让他不许报复。
然而沈爱国因为曾经做过萧家的长工而在翻身之后疯狂报复,能听话不报复吗?
不能,他只是表面上大度了,但是该卡的,照样卡,改为难的,照样为难。
萧博要读初中,却需要拿出证明,就是沈爱国跟学校某个领导打了招呼的结果。
校领导那里要求要证明,沈爱国又以各种原因一拖再拖,这么一来,萧博就不能读初中了。
可是萧博出人意料,直接在赶集这一天,来到中学门口大闹。
这么一来,人人都知道了。
校领导也是要面子的,所以只能帮忙。
他们这里是南方,一切都很温和,远没有其他地方那样激烈,大家对地主成分家的孩子,并不歧视,毕竟都是邻里乡亲嘛,只是有些小孩子会叫嚷着地主崽而嘲笑两句,其他的该干嘛干嘛,和贫农成分家的孩子,拥有的待遇是一样的,敢明面上作践人,那是要被戳脊梁骨骂的。
就是那些曾经很过分的地主会被针对,但对这些人的孩子,都是选择宽容的,毕竟那么小,人家还什么都不知道的,只有一两个脑子有坑的会去为难人。
沈爱国,就被人认为脑子有坑,不过沈爱国对上是十分有手段的,所以虽然口碑不好,但还是坐稳了大队长的位置。
萧遥被十七婶拉到街边,随便找了块石头坐着等。
坐了一会儿,十七婶看看街上跑来跑去的小孩子,就对萧遥道:“河里有公社的在卖鱼,你去看看。”
萧遥对一切都很新鲜,也迫切想亲眼看到更多,就起身,走到桥上,倚着栏杆看河里。
河并不算大,清澈见底,河边被用石头围出了几个圈,每个圈里头都有鱼,清澈的河水哗啦啦地流,让鱼有充足的活水,因此石头圈里的鱼一条条,都欢蹦乱跳的。
此时,各生产队要买鱼的都在围观,问价格。
萧遥饶有趣味地看了好一会儿,直到鱼被卖完了,萧博才坐着那位陈叔的车子下来。
陈叔停下车,对萧博道:“证明我这里收到了,你明天就来上学吧。”说到这里,看到旁边的萧遥,就道,“不过你要安排好你妹妹,迟两天也可以。”
萧博谢过这位陈叔,这才牵了萧遥的手,准备回家。
萧家没有车,大家是靠走路的,所幸并不算远,才两里路,人多走起来不费劲。
路上,十七婶见四周都是萧家的人,就问萧博,大队长沈爱国当时是不是很生气。
萧博说道:“脸色不怎么好,可能觉得丢脸,不过也是他活该!”
一位年龄大的听了,就道:“你这孩子,太耿直了。这话,在我们面前说就行了,可别在外人面前说,不然更得罪了沈爱国。你到时去读书还好,萧遥一个人可怎么办?”
这是萧博的为难事,听了眉头就深深地皱了起来。
回到家,萧博就问萧遥,愿不愿意转学到靠近镇中心的小学读书,到时住在姑姑家里,这样,他每天放学都可以出来看她。
萧遥听了,就道:“姑姑能让我们住吗?”
他们那个姑姑,出嫁之后,就跟家里划清了关系,自认为已经不是萧家人了,这些年来,原主父母过世,她据说也是不肯来的,还是姑丈,硬拽了她来,她才来过一次,之后没来过了。
这样的人,怎么会让他们兄妹住他们家?
萧博忿忿不平地道:“果然是世态炎凉!”说完又道,“不过,我们总归是她的侄子侄女,明天我们去一趟,问问她。就算她不肯,姑丈应该愿意的。”
于是第二天,萧遥就跟着萧博去了那位姑姑家。
姑姑正带着孩子在吃早饭,姑丈已经去上工了。
看到萧遥和萧博,这位姑姑皱起眉头,问道:“你们怎么来了?快坐——”却没问两兄妹是否吃了早餐,更没叫两人吃的意思。
萧遥肚子饿,唾液自动分泌,可是也知道这个姑姑不愿意叫自己和萧博吃饭,因此强忍着。
萧博见萧遥没有吵着要吃东西,松了口气,鼓起勇气问道:“大姑,我要读中学了,留妹妹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所以,能不能让妹妹住在你们家?如果你愿意,我们家还剩下那片菜地,就都归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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